“我。”

    驍靖塵冷笑一聲，補充了一句：“痴心妄想。”

    蘇懿哪敢反駁啊，只能另起了話頭道。

    “朝廷一直都很忌憚北疆的形勢，硬的不行自然要來軟的。那眠風公主據說才貌雙全，是頗受當今寵愛的小公主，這也捨得讓她北上遠嫁，我看朝廷這次下的決心不小。”

    “與我何干？”

    “是是是。”

    蘇懿習以為常地接道：“幾個月前你同白染姑娘成親，我一開始還以為你是爲了拿這樁姻緣讓朝廷知難而退……所以侯爺想讓我做什麼。”

    他忽然睜大眼睛：“不會想讓我替你去應付那什麼公主吧，不成不成！”

    驍靖塵一開始沒接話，三月之約的確有一大半的原因是爲了應付朝廷。

    但如今情況早已不同，別說來的是個公主，真仙女他也不屑多看一眼。

    然臨安來的人放著不管也可能會惹出麻煩來，所以……

    他微抬下巴，用眼神將蘇懿釘在了原地。

    “你替本侯去把人接來，他們要做什麼你應付著。”

    蘇懿苦了臉：“侯爺，我這……”

    “你還有意見？”

    蘇懿：“……沒了。”

    他忽然覺得當初老侯爺辦那麼個菜鳥營，最大的目的不是給靖北城中這些扶不起來的世家公子長長本事。

    根本就是爲了給他驍靖塵立威的！

    蘇懿也不能免疫。

    他無奈地問：“人什麼時候到？”

    “昨日方纔出發，你自己算。”

    蘇懿：“……臨安北上，快馬加鞭也要一個多月，那公主嬌弱，一路上肯定得慢慢走，少說也得三個月吧。”

    驍靖塵點點下巴，快速處理完了手裏的軍務。

    “三個月後的事情你這個時候找我做什麼？”

    “讓你提前做做準備。”

    分明就是不想讓他好過！

    蘇懿捂著胸口，覺得自己真是倒了八輩子黴纔跟在驍靖塵這麼個人物手下做事。

    “你怎麼了，不舒服？”

    “侯爺還會關心人？”

    “不是。”

    驍靖塵淡淡道：“不舒服出去找大夫，別找白染。”

    蘇懿：“……”

    他還能說什麼呢？

    轉瞬到了月底。

    鵲醫門和九幡院的合作勉強有了個雛形。

    羅有良是朝廷的人，驍靖塵自己查，九幡院落於江湖，鵲醫門知道得反而更多。

    於是清查口供、調集資料以及建設暗樁一應雜七雜八的事情就來了。

    驍靖塵還特意撥了十幾個暗衛到雙方共同的暗樁去當看門的。

    雖然是好意，但雖說是合作，對方的人畢竟不能毫無防備地用，便要制定一系列的保障措施。

    總而言之，很忙。

    就在靖北城中暗藏的鵲醫門人忙得團團轉的時候，雲慕每天除了去凌雲居看小天，就是回家看雲朵。

    閒暇時候就待在寒煙閣養傷，看看閒書，過得著實有些過於閒雲野鶴了。

    寒煙閣。

    胭脂抱著一盆仔細修剪過的荷花走了進來。

    雲慕眨眨眼睛，笑看那嬌嫩的青荷：“今日這支好，有清水芙蓉的神韻了，是你剪的？”

    胭脂將花盆放好後，臉色一紅，就要行禮。

    “誒行了行了，我不說了嗎，寒煙閣沒那麼多規矩。”

    “是。”

    胭脂這才小聲道：“是奴婢剪的，聽雨姐姐幫了奴婢很多。”

    雲慕失笑：“你們這兩個人，每次我誇一句，你們都要帶上對方的名字，怎麼，這麼想從我這得兩份賞賜？”

    “奴婢不敢！”

    “別跪了，你不累嗎。”

    雲慕無奈道：“好了，下去領賞吧。”

    胭脂感激地行了一禮，正要轉身，忽然下定了什麼決心似的停住了。

    “奴婢還，還有一件事。”

    “哦？你說。”

    “這兩支青荷其實是……是侯爺摘來的。”

    雲慕撥弄花瓣的手指頓住，驍靖塵？

    胭脂有些惶恐地低下頭去：“侯爺知道奴婢是為夫人尋插瓶的花，特意摘來了這兩枝青荷，說夫人肯定會喜歡，還讓奴婢對夫人保密。”

    雲慕收回手指，問：“既然侯爺讓保密，你為何還要告訴我？”

    “是夫人救了奴婢全家，奴婢，奴婢的主子是夫人。”

    她微愣。

    隨後稍柔了聲音道：“我知道你的忠心，但是在這侯府之內，真正的主子還是侯爺，你明白嗎？”

    她不可能一輩子都留在侯府裡，算來算去，她和驍靖塵的三月之期只剩下不到一個月了，到時候她還是要離開的。

    胭脂的頭更低了，竟然顯出了幾分沉默的倔強來。

    雲慕笑了笑：“我明白你的意思了，先下去吧，多謝告知。”

    等到胭脂離開後，她臉上的笑容淡了幾分。

    她還挺喜歡聽雨和胭脂這兩個丫頭的。

    一個聰明伶俐，一個重情重義。

    可惜緣分還是淺了些。

    雲慕撐了下巴，接著看桌上的話本。

    字沒看進去，指尖卻傳來了陣陣清新的荷香，揮之不去。

    她換了手，那味道便從旁邊飄過來。

    雲慕：“……”

    還沒完了！

    該死的驍靖塵這麼閒嗎？

    都有時間去做摘花這種事情！

    聞著那淡淡的香氣，她渾身都不對勁起來。

    就在雲慕糾結著要不要換個地方的時候，白衡從窗外跳了進來，見面就急急地喊了一聲。

    “主子！”

    雲慕的注意力被短暫地拉走了，她倒進躺椅裏：“你今天怎麼有時間過來了，不是說很忙嗎？”

    白衡被她的話給狠狠噎了一下。

    心說：清函公忙得頭髮都掉了一把，而這位門主卻在這躺著看閒書，哦，還有好看的鮮花伺候，真是人比人氣死人啊。

    囫圇將吐槽咽回去，因為還有正事。

    “源大人他們找到人了！”

    “人？”

    雲慕愣了下。

    “就是主子您的故人啊。”

    “哦，找到就找到了唄，沒缺胳膊少腿兒吧？”

    “沒有。”

    她挑挑眉，將一顆脆香花生米丟進嘴裏：“那你著什麼急？”

    白衡：“我們找到人的時候，暗衛的人也發現了。”

    雲慕忽地坐直。

    “現在驍雲侯已經去了。”

    她一蹦而起，抬腿就走，還不忘狠狠地瞪了白衡一眼：“你怎麼不早說？”

    白衡：“……”

    真真是千古奇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