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章 不致命的毒算什麼毒
白衡:“發作起來,致,致命嗎?”
“不致命的毒算什麼毒……”
雲慕聲音微頓,總算是看出來了白衡臉色有異,心念一轉,皺起了眉:“不是你?”
“主,主子。咱們可能要被靖北軍追殺了。”
她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這句話代表什麼意思,手裏的半截煎餅掉了下去。
餅砸在桌子上,滾出幾粒香脆的黑芝麻。
白衡看著那黑黢黢的芝麻,感覺像在看著主子和自己的腦袋。
在靖北城毒殺驍雲侯。
這功績得吹個十年八年,也會被整個大雲給追殺十年八年。
就在他已經飛快思考帶著主子逃跑路線的時候,雲慕嘴唇動了動,聲音聽上去竟然是冷靜的。
“你怕什麼,覆雪都沒奈何得了他,綠環荊棘液就給小屁孩玩的玩具,還真能把他毒死了不成?而且他若真的出事了,咱們現在還能安穩地在這煮藥看風景嗎?”
她的聲音裏帶著獨特的清冷韻味,白衡也漸漸冷靜了下來。
是啊。
四個時辰,的確早該發作了。
以靖北軍在城內的佈置,爬也該爬到他們面前了。
現在沒動靜……難道是沒中毒?
“白衡。”
“主子。”
一抬頭,對上了雲慕涼涼的目光,她一字一頓地問:“我怎麼不知道驍靖塵來過?”
白衡心說我也差點兒不知道。
不敢隱瞞,將昨夜所見簡單描述了一下,非常自然地略過了驍雲侯對自家主子那意味深長的態度和目光。
雲慕現在一想起他就腰疼,聞言秀眉一挑,幾乎飛出了鬢角。
“他大半夜不睡覺,跑來畫春舫找我也沒什麼正事。白衡,我怎麼覺得你在和我說夢話呢?”
白衡的臉色當即就變了,指天發誓:“絕不敢對主子撒謊!”
“諒你也不敢。”
雲慕將餅子撿了起來,重新塞進嘴裏:“那就不用擔心了,我估計他碰到了解藥。”
“解藥?”
她晃了晃自己的手,指尖瑩潤蒼白,帶著一股淡淡的清苦氣。語氣有點衝:“不然我怎麼吃飯?好了,這件事別提了,趕緊幹你的活。”
“……是。”
三日後,最契合的解藥做了出來。
雲慕將解藥交給蘇懿後,立馬帶著白衡下了船,繞道回了趟家。
“娘!”
進了院門,就看見雲朵一蹦三尺高,滿心期待地湊了上來:“我的精鐵大刀呢?”
“什麼?”
雲朵眨了眨紫葡萄一樣的大眼睛。
“白衡叔叔說你給我準備禮物去了,東西呢?”
雲慕掃了一眼白衡,後者無辜地摸摸鼻子。
沒辦法,當時情況緊急,只能編個理由暫時穩住這小魔王了。
“娘,你們不會是騙我的吧?”
“在路上。”
出乎預料,雲慕沒有直接將這小魔王的無理要求懟回去。
雲朵已經做好了“要是娘騙她,她就一個月不理娘了”的準備,結果轉頭被這麼個出乎意料的訊息砸得有些暈乎,眼睛裏幾乎要冒出星星來。
“我就知道娘對我最好了!”
“得了,你一手的灰別往我身上蹭,自己玩去吧,源影叔叔在嗎?”
雲慕動作輕柔地推開這小東西。
雲朵也不在意,一臉的習以為常:“剛出去了,柚子姐姐說過會兒就會回來。”
交代完就樂滋滋地自己去院子一角玩了。
“主子……您這是改變主意了?”
“改變什麼主意?”
雲慕往樹下一坐,柚子上來奉了壺熱茶並些糕點。
她掃一眼,“嘖”了一聲。
“柚子,你知道我不喜歡喝茶吧?”
柚子生了一張木頭臉,模樣雖然清秀,但看著總有些拒人於千里之外。
聞言也不惶恐,不緊不慢地說:“源大人說主子身上有傷,不能飲酒。”
“源影是主子還是我是主子?”
“您是主子,正因為如此,主子更要保重身體才行。主子要罰要打,柚子受著就是。”
雲慕:“……”
她手底下怎麼都是一群奇葩?
白衡連忙打圓場:“哎呀,柚子和源影都是爲了主子著想,您就別生氣了,柚子你也別頂嘴,主子剛回來還餓著呢,快去備點飯菜。”
二人的目光落在雲慕身上。
她擰了擰眉頭,最終還是皺著眉頭飲了一口熱茶。
柚子嘴角微鬆,轉身去廚房了。
人走後,雲慕立馬將茶杯扔在一邊,撿起茶點來“漱口”。
忽然,院子的大門被人推開,一身青衣的源影拎著包裹走了進來。
看見雲慕眼睛一亮。
“您什麼時候下的船?”
“剛纔,城裏怎麼樣了?”
源影說:“各處都已經安穩下來,驍雲侯在靖北城的統治力非同一般,除了被我們抓到的那些人,城東那客棧裡羅有良的人以及殘存的九幡院餘孽都已經被靖北軍給抓了。屬下見那些蠢蠢欲動的世家也已經被安撫,便猜測是您做出瞭解藥。”
雲慕聽了,沉默半晌說:“將我們在畫春舫攔下的那些人給驍靖塵送過去。”
“禍水東引,星移轉向。您是想讓驍雲侯來追查這些人,可若錯過這次,我們再想要得到九幡院的訊息就難了。”
白衡也張了張嘴,想要說什麼,但最後還是忍住了。
雲慕:“清函公還在城內吧,叫他帶人去。”
“這會暴露您的身份,之前您用清函公做局,驍雲侯已經開始懷疑您和鵲醫門的關係,正在暗中派人調查。”
“無妨,我就是要讓他知道。”
雲慕艱難地將一塊桂花糕吞下去,悠悠道:“九幡院擅毒,驍靖塵若想牽制他們,和鵲醫門合作是最好的選擇。他們共享情報,我們給出了覆雪解藥,驍靖塵知道該怎麼選,你去通知吧。”
“明白了,這裏是您從前的故人送來的東西,屬下已經檢查過了。”
源影將手裏的包裹放下,然後轉身就走。
故人?
她指了指包裹,白衡立馬將東西拿了過來,拆開一看,裏邊是些藥材和一件舊衣裳,衣裳中裹著一封信。
那衣裳是裙衫,已經有些破舊了,但依稀見得做工十分精巧,拿去當鋪能當一百兩的那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