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然之點頭，“你的懷疑沒有錯，我翻遍整個南疆，都沒有找到關於她的半點訊息。”

    “也就是說，她的身份可能是假的。”葉錦惜接話。

    她不相信以溫然之的能力查不到一個人，除非這個人所用的身份是假的。

    “是，不過，她應該是子桑隱有關，整個天下也只有子桑家子嗣體內生有炎息。”只要有這一條線索，他就不相信找不到關於月奴的半點資訊。

    “她想殺老國師。”昨日月奴冒著這麼大的危險出現在這裏，是想取老國師的性命，“應該是老國師知道她的一些事情。”

    溫然之，“等他醒了，應該會清楚。”

    正在這時，有人來報，後院有人醒了。

    葉錦惜和溫然之立馬趕到後院，是一個年輕人。

    “啊！啊啊！啊啊啊！”

    不等他們走進屋裏，就聽到一種從嗓子裡擠壓出來的聲音，更像是一種野獸的嘶鳴聲。

    葉錦惜聽著聲音，都可以感覺到聲音的主人此時有多恐懼，多害怕。

    “你別怕，我是子桑隱，你們的長輩，你們已經不在地牢，不會再有人傷害你。”子桑隱小心翼翼地上前，聲音輕柔，生怕嚇著已經蜷縮到角落的人，“我是老國師的兒子，你別怕，我不會傷害你……”

    他試圖靠近，想安撫他的情緒，讓他冷靜下來。

    葉錦惜走進屋裏，就看到地上的角落裏麵蜷縮著一個人，不過，他的肢體動作十分的奇怪，不像是防禦，也不像是攻擊。

    他的雙手呈一種奇怪的姿勢，坦著胸口，用滿眼麻木和驚恐的眼神作著抗爭。

    “他長年用鐵鏈捆著四肢，應該只能做這一個動作。”溫然之看出葉錦惜眼裏的疑惑，向她解釋。

    葉錦惜心底難過。

    對南宮仙的恨意更甚。

    子桑隱還想讓他放鬆，就在他快要靠近的時候，那人突然張著嘴，朝著他咬過來。

    溫然之動作很快，直接點了他的穴道，他的嘴已經咬住子桑隱的胳膊。

    “國師大人，他剛剛醒過來，面對陌生的環境一定非常抗拒。”

    子桑隱失神地點點頭，小心地後退一步，讓下人扶著被點了穴道的人坐到床上。

    “你不要怕，我們不會害你，你身子還很弱，需要好好休息，我先讓人給你喂一些吃的。”

    子桑隱看著這人的眼睛輕聲說著，希望他可以感覺到自己的善意。

    下人端來一碗白粥，他一勺一勺地餵給他。

    看著他將白粥嚥下去，這才放心，餵了大半碗白粥，又給他喝下藥湯，讓他躺在床上。

    “他的身子太弱，就讓他好好休息吧。”解開穴道，說不定會適得其反。

    看著他的情況，葉錦惜對其他人都已經不抱太大希望。

    “然之，有沒有辦法讓他們恢復正常？”她從未見過這種病症，無從下手。

    溫然之，“他們受了二十年的折磨……唉……只能看他們自己，別人無法幫忙。”他們這些人的境況，藥石無解。

    葉錦惜突然覺得這偌大的國師府，太過冷清。

    “這個地方，真的有必要存在嗎？”國師府為保南疆國子民平安，可是，他們的子民卻這樣對待，葉錦惜不禁感慨。

    溫然之伸手護住葉錦惜的肩膀，“如果不喜歡這裏，我們可以一起回西涼國。”

    葉錦惜笑，“好，等我娘醒過來，我們就回西涼國。”

    她想看看西涼國是什麼樣子呢。

    子桑隱剛好聽到葉錦惜的話，身子一震，眼神失神，然後悄悄退了回去。

    溫然之在子桑隱出現時就已經知道他的存在，目光幽遠，將葉錦惜抱得更緊了。

    “好。”

    三天後，老國師醒來。

    葉錦惜趕到的時候，他正在屋裏與子桑隱說話，便和溫然之站在門口等候。

    “是錦惜嗎？”

    一道蒼老沙啞的聲音從裏屋傳出來。

    葉錦惜應了一聲“是”，然後，提裙走進去。

    老國師依舊躺在床上，只不過現在他睜著眼睛，面上依舊蠟黃沒有血紅，只是那雙眼睛，慈祥，平和，沒有一點受到創傷後的不憤和渾濁。

    “錦惜過來。”老國師看到葉錦惜，對她笑了笑，只是他上沒有血色，這個笑容看起來比哭還要難看。

    葉錦惜走老國師，輕喚一聲，“國師。”

    老國師聽到這個稱呼，眼神更加溫和，“錦惜，你應該叫我爺爺。”

    葉錦惜有一剎那的遲疑，轉過頭看向溫然之，看到他鼓勵的眼神，張嘴艱難吐字，“爺……爺爺。”

    “真是一個好孩子。”老國師笑著，兩滴清淚從他的眼角流下來，“你母親受苦了，她現下如何？”

    “還沒有醒。”葉錦惜聲音沉重。

    老國師，“都是我們國師府連累她了。”

    葉錦惜沒有說話。

    “錦惜，能見到你爺爺真的很高興。”老國師像是在囑咐遺言，“這樣我就放心了。”

    子桑隱看著眼前皮骨清晰的父親，神情悲慼。

    “爺爺。”已經喚過一聲，第二聲似乎並沒有很難，“您如今沒有性命之憂，只要好好將養身子，定會好康復。”

    老國師笑，乾癟的嘴角向兩邊扯著。

    葉錦惜終於看清他的笑容，像是滿目瘡痍的戰場，只是看著就讓人忍不住心生難過。

    “父親，我們已經回到國師府，您好好養身子，一切都會好起來。”子桑隱略有蒼白的安慰。

    葉錦惜的心間突然涌出一個詞，心死。

    “爺爺，他們為什麼要將你們關起來？”與其一直回憶痛苦，不如去想想別的事情。

    老國師聽到這話，神情痛苦，被子底下的身子輕輕地顫抖起來。

    “父親……”

    “怎麼了？”

    葉錦惜被他突然的動作嚇了一跳，子桑隱已經上前，為其治療。

    溫然之握住葉錦惜的肩膀，壓低聲音，“別擔心。”

    一刻鐘後，老國師沉沉睡去。

    “讓他休息，這二十年來，他應該沒有好好休息。”子桑隱帶著葉錦惜他們出門。

    “他們為什麼要將他們關在地牢？”葉錦惜抬眸，他應該是知道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