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曦看著老東西那副醜陋的嘴臉，有種將他片了的衝動。

    不止他，還有蟒蛇男，那個開門的小廝，這些助紂為虐的畜生。

    統統都該死！

    但這裏是賀府，是少傅賀昱的府邸。

    她若是直接把人殺了，官府一立案，她這個為民除害的反倒成了殺人兇手。

    除非她自己主動自首，否則這個案子就破不了，會成為一樁懸案。

    而皇帝還在沛州，這個案子若是一直破不了，朝廷的威信，皇帝的顏面都會受到損害。

    所以她忍住了。

    殺人，不一定非得親自動手。

    還可以借刀殺人。

    林曦將院子裡的人全都催眠了，免得他們跑了。

    然後穿戴上機械義肢，易容成男子。

    又換上一身醒目的白衣，瞬移來到行宮，去皇帝皇后的寢宮外頭晃盪了一圈。

    今夜月色明朗，照得天地間一片清澈，林曦的這身白衣簡直不要太顯眼。

    巡邏的禁軍一眼就瞧見了，“有刺客！”

    林曦見吸引了注意，虛晃一槍，立馬開溜。

    禁軍忙追了上去。

    龍鱗衛也加入了追捕的行列。

    眼見著那白衣刺客就要跑出宮，追過來的林大有朝著她兇猛地射出了一箭。

    林曦假裝中箭，身體在半空中踉蹌了下，從屋頂上滾了下來。

    一眾侍衛圍了上來。

    林曦左衝右突，“艱難”地突破重圍，跑出了宮。

    一路跑到了賀府附近，躍上院牆，消失了蹤跡。

    林大有率領龍鱗衛追擊過來，敲開了賀府的門。

    “大晚上的敲什麼敲，叫魂吶！”

    睡眼惺忪的門房抱怨著開啟門，還沒看清外面的是什麼人，就被一把明晃晃的刀抵在了脖子上。

    登時嚇得瞌睡蟲都跑光了。

    林大有取下腰牌衝門房亮了下，“龍鱗衛抓捕刺客，不得阻撓。”

    話音未落，就帶著人衝了進去。

    門房被撞到一邊，靠著門愣怔了好一會兒，忽然一拍腦門，“哎呀，我得趕緊去稟報老爺。”

    門房口中的“老爺”，正是賀府的當家主人，時任太子少傅的賀昱。

    賀昱這會兒正坐在浴桶裏，泡著冷水澡。

    白日他給太子上課，不知道打哪兒跑來一隻古怪的青蛙，在他身上蹦來蹦去。

    沒過一會兒他身上就癢得不行。

    太醫也診不出是什麼問題，開的藥也不管用。

    他癢得實在受不住了，恨不得將腸子都給抓出來。

    看見澄心堂外面的那一汪池水，他一頭紮了進去。

    沒想到冷水一泡，他身上的癢意居然減輕了許多。

    可一從水裏出來，還是癢。

    但他又不想在宮裏被人當猴子似的圍觀。

    索性回了府，在府裡泡起了冷水澡。

    這一泡，就是大半天，他的皮都皺了。

    好在那股子鑽心的癢意終於消解了。

    賀昱打了個重重的噴嚏，顫顫巍巍地從浴桶裏出來。

    頭髮還沒擦乾呢，就聽小廝來報，說是府裡闖進了刺客，龍鱗衛闖進來捉拿刺客。

    賀昱臉色一變，揮開給自己擦頭髮的婢女，匆匆往父親的院子趕去。

    到了父親的院子門口，恰好和林大有撞了個正著。

    賀昱一臉慍色，厲聲呵斥：“林將軍，我賀府豈是你能擅闖的？你說追查刺客，可有皇上下達的敕令？”

    林大有追得急，哪裏有空去找皇帝要敕書？

    然而若真追究起來，沒有敕令就擅闖大臣府邸，的確是不當的。

    “沒有，但我等親眼見到刺客潛入了賀大人府上，還請賀大人行個方便，回頭我自會去陛下面前領罰。”

    賀昱冷笑一聲：“林將軍這是仗著陛下的寵信，就不把我這個小小少傅放在眼裏了？招呼都不打一聲就闖進我府裡，不知道的還以為是陛下親臨呢。”

    這麼大一頂帽子壓下來，林大有一時無言以對。

    但若是就這麼離開了，豈不是就放虎歸山了？

    林大有盯著賀昱，“賀大人這般阻止我，可是怕我在賀府搜出了刺客？還是說，賀府裡有什麼見不得人的事，怕被我等發現？”

    賀昱瞳孔一縮，“豎子！竟敢如此誣陷我啊——”

    他話未說完，忽然一柄飛刀擦著他脖子飛了過去。

    帶出了一道血痕。

    賀昱痛叫一聲，一摸脖子，指尖上赫然沾上了殷紅的鮮血。

    屋頂上，一抹白色醒目的身影一閃而沒，潛入了院中。

    林大有挑了下眉，“賀大人這下可信了？”

    賀昱能說不相信嗎？刀都擦著他脖子飛過去了。

    但他又偏偏不能讓林大有進父親的院子探查。

    一旦父親院子裡的事暴露出來，他們賀家就完了。

    然而他又哪裏阻止得了？

    林大有再不與他廢話，一腳踹開院門，越過他疾步走了進去。

    龍鱗衛緊隨其後，分兩頭將整個院子包圍起來。

    屋中傳出了一股濃重的血腥味。

    林大有神色一緊，難道刺客大開殺戒了？

    握緊手中的刀，一步步朝正屋走去。

    眼見著他就要破門而入，賀昱的心都跳到了嗓子眼。

    情急之下，他指著相反的方向：“快，刺客在那裏！”

    林大有下意識朝他指的方向看過去，但並不見刺客的身影。

    就在這時，屋內傳出一聲驚恐的尖叫：“啊，別過來，救命——”

    林大有“砰”的一聲踹開房門，然而屋內的情形卻大出他的意料。

    根本不是他想象中的刺客挾持人質的場景，而是——

    一個醉醺醺嘿嘿淫笑的老傢伙，將一個五六歲的小姑娘逼到了牆角，雙手正朝她伸去。

    明顯意圖不軌。

    床榻對面的水池裏，還漂浮著一具小小的女童屍體。

    屍體上遍佈各種傷痕，粗略一掃，林大有就認出了鞭傷、灼傷、掐痕……

    甚至還有侵-犯凌-虐的痕跡。

    他腦子裏轟的一聲，胸中的憤怒猶如火山爆發。

    賀老太爺醉醺醺地回過頭來，一臉被打擾的不爽表情。

    “站那兒幹什麼？還不快把爺要的東西送過來？等爺吃了金槍不倒丸，定要跟這小東西好生玩一玩……”

    “哥哥，救我！”

    被逼到牆角的小姑娘眼睛一亮，朝他呼喊。

    林大有幾步上前，一腳將賀老太爺踹開。

    要不是爲了將這老東西帶回去審問，他這一腳直接就要送他去見閻王。

    他將滿眼害怕不住顫抖的小姑娘抱起來，目光冰冷地射向賀昱。

    “這就是賀大人極力阻撓我搜查刺客的原因？”

    賀昱待要否認，那頭賀老太爺卻是爬起來，衝林大有不滿地叫嚷著。

    “敢跟我搶人，你他孃的吃了熊心豹子膽了？昱兒，你還愣著幹什麼，還不快幫為父把人搶回來？”

    賀昱腦子裏頓時升起了兩個大字——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