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你回來了！阿姐，你來啦！”

    在家裏看妹妹的小草見了娘，高興地蹦過來。

    看見姐姐，一陣驚喜，熟練地掛到了姐姐腿上，仰臉衝她笑。

    許小葉捏了捏妹妹的臉蛋，發現她臉上長肉了，比原先捏著手感要好多了。

    看著也白了些。

    不像之前，黑不溜秋的。

    看來妹妹這陣子跟著娘在這裏，過得挺不錯的。

    小草牽著姐姐去看妹妹，“阿姐，你看，這是小花，妹妹。”

    許小葉看著熟睡中的小小一團的妹妹，感覺心頭一陣柔軟，輕輕摸了摸她腦袋上的絨毛。

    然而想到奶奶和爹說的話，心情又不由得沉重起來。

    王巧蘭從廚房裏提了熱水來，廚房裏燒蜂窩煤的爐子上，一直溫著一壺熱水，隨時都能喝上一口熱乎的。

    “葉妮兒，來，喝杯熱水暖暖。再用熱水泡個腳。”

    王巧蘭將燒水壺裏剩下的熱水倒進了木盆裏，又往水壺裏添了冷水放到爐子上燒。

    泡熱水腳的時候，許小葉忍不住環顧了下這個屋子。

    又大又敞亮，地面都是鋪的青磚，還有專門的衣櫃、臉盆架子。

    火炕熱乎乎的，炕桌上還擺著一些玩具。

    看著比自家好多了。

    難怪娘不願意回去。

    “阿姐，吃糖。”小草將自己留下來的糖果遞給姐姐。

    許小葉：“我不吃，小草吃吧。”

    王巧蘭在女兒旁邊坐下，“葉妮兒，跟娘說說，你為啥跑出來了，你奶打你了？”

    許小葉搖搖頭，“奶病了，大夫說是風寒，我給她熬了藥端過去，聽見她跟爹說，說娘你又生了個賠錢貨，讓爹把你休了。”

    王巧蘭心頭一緊，“你爹咋說？”

    許小葉默了默，但還是將自己聽到的說了出來。

    王巧蘭聽得一陣心寒。

    “當初我可是桃花鎮上的一枝花，想娶我的人多了去了，媒婆都要踏破門檻了，你猜我為啥嫁給了你爹？”

    許小葉搖頭，她以前從未聽娘說起過，又哪裏知道呢？

    王巧蘭：“有一次我在河邊洗衣裳，被一個調皮的小孩推到了水裏，本來我都要自己游上去了，你爹跳下來把我帶到了岸上。

    “當時是夏天，天熱衣裳穿得薄，我渾身溼透了，被你爹從水裏帶上來，可不就只能嫁給他了？”

    許小葉恍然大悟。

    她就奇怪，爹長得還沒有娘高，面板黑得跟木炭似的，也沒有本事，娘怎麼會嫁給他，原來是這麼回事。

    她長相隨了孃親，小時候老有大人喜歡逗她，說她肯定不是許老大的女兒。

    許老大長得那麼黑，咋可能生出這麼白嫩俊俏的閨女？

    爹估計也聽見了這樣的話，從小對她就不怎麼上心。

    當然，就算小草隨了他的長相，他對小草也不上心。

    現在她才知道，他想要的只是兒子罷了，而自己和小草只是女兒。

    “娘，你以前咋沒跟我說過？”

    王巧蘭：“這些不高興的事兒說它幹嘛。你爹他……算了，不說他了，他要休了我是吧？

    “行，我王巧蘭可不是離了他就活不了。你看見你曹姨了吧？她是個寡婦，但日子不照樣過得紅火？

    “葉妮兒，你來了就別回去了，咱們娘仨一塊兒住在這兒，這裏賺錢的機會多，咱孃兒幾個總歸不會餓死的。”

    中午，曹英回來了。

    殺了只雞，和著芋頭燉了一鍋，香噴噴的。

    還在鍋邊沿貼了餅子。

    幾個女人圍著炕桌，開開心心地吃了一頓。

    吃完王巧蘭給小女兒餵奶。

    頭兩胎她月子沒坐好，奶水不足，這一胎雖然是早產，但養得格外好。

    林玉娘林神醫特意給她送了好些補藥來，還有不少吃的。

    曹英平時也格外照顧她，還僱她做工，每天給她開五十文的工錢呢。

    王巧蘭心頭十分感激。

    默默記下她們對自己的恩德。

    打算一有機會就報答她們。

    曹英逗著小花玩兒，“這孩子眼睛長得真靈，以後定是個聰明的閨女。”

    王巧蘭忍不住笑了。

    “不求她多聰明，只要平平安安無病無災的就好了。”

    曹英：“說到這個我突然想起來，最近村裏不是來了很多得了寒症的病人嗎？

    “村長怕咱們傳染上，還給咱們發了藥，你趕緊找出來給葉妮兒吃了，要是她被傳染上就遭了。”

    王巧蘭：“對對對，幸虧你提醒。”

    她將吃飽了奶的小女兒放下，從櫃子裡抱出一個竹編的小箱子，拿出兩個小瓷瓶。

    “這個葫蘆瓶裡的是疫苗，防止得寒症的，圓瓶裡的是特效藥，是得了寒症吃的，我記得沒錯吧？”

    曹英：“沒錯兒，就是這樣，還有那個測試紙，拿出來先給葉妮兒測試一下，看她得了這個病沒有。”

    王巧蘭找出了測試紙，兩指寬的一張紙，有些硬度。

    “葉妮兒，來，用針刺破手指，滴幾滴血上去。

    “要是你染上了病，這個紙就會變色，變成紫色的。要是沒得病，紙就是紅色的。”

    許小葉滿眼好奇，乖巧照做。

    測試紙變成了紫色的！

    “娘，我得病了……”她心裏一陣恐慌，下意識看向孃親。

    卻見孃親神色很是鎮定。

    “不怕，咱有藥，吃了這個藥就好了。”

    曹英：“你娘說的沒錯，這可是林神醫製出來的特效藥，你現在還沒有什麼症狀，估計是初期，一顆下去病就好了。”

    最近村裏天天都在宣傳這個寒症，有哪些症狀，要如何預防，藥怎麼吃……

    還有各種衛生注意事項，什麼勤洗手、多喝熱水、不隨地吐痰啥的。

    她都聽得滾瓜爛熟了。

    遇到外村人時，她特別願意給她們講解。

    講解的時候心裏感到很自豪。

    還得是她們明水村！

    有林神醫坐鎮！

    再厲害的病，到了她這裏也能被治好。

    沒看別處的人，一撥又一撥地涌進來麼？

    而那些源源不斷涌來的人，也讓村裏的水泥廣場沒有歇下來的時候。

    不是集日的日子，也跟集日似的。

    她的臭豆腐攤也跟著沾了光，生意變得更紅火了。

    “對了葉妮兒，醫館那邊在招護士，我覺得你可以去試一下。

    “醫館護士的待遇可好了，一進去就給發衣裳、帽子、鞋，每個月能拿到二兩銀子呢！

    “這還是頭兩個月，做滿兩個月表現好的話，就可以留下，工錢能漲到二兩五錢銀子！以後幹得越久工錢越多！

    “要不是那邊只招二十五以下的年輕姑娘，我都想去試一試了。”

    王巧蘭：“醫館又要招護士了？太好了！

    “葉妮兒，明兒，不，咱現在就去！我葉妮兒做事麻利勤快，肯定能招上。”

    護士？那是啥？

    許小葉滿腦子問號，稀裏糊塗地就被孃親和曹姨拉到了醫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