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齷齪勾當
昏暗的走廊內,一名身穿朝服的中年男人站在天牢門口,靜靜的看著裡面的犯人。
在得知今晚並不是要提人砍頭之後,這群犯人們全都安靜了下來,與閆子書同一所牢房的犯人此時都用一種奇怪的眼神緊盯著他,似乎想看看這個囂張的新來者究竟要以怎樣的方式應對提審。
閆子書聞言剛想說話,可卻被身邊的趙廣生伸手阻攔。
趙廣生對他搖了搖頭,並低聲說了一句:“強龍不壓地頭蛇,先聽他們的安排吧!”
趙廣生話音剛落,那牢房房門便被兩名獄卒開啟。
閆子書按照趙廣生的吩咐,直接從地上站了起來,也不用那兩名獄卒上前拉扯,他便直接走出了牢房。
待他走出牢房之後,他終於看清了那名提審官員的長相。
那官員約摸著四十歲左右的年紀,方鼻闊口,大耳朝懷,身材長得臃腫肥胖。
他那短如蘿蔔的手指上竟然戴著好幾枚翡翠扳指,那扳指的玉質晶瑩剔透,一看就不是凡品。
他身上的這些飾品與他的俸祿格格不入,這便說明這官員肯定是一名貪官,而且是一名喜歡流於表面的貪官。
見閆子書如此順從的從天牢內走出,這名官員笑著點了點頭:“好小子,看來你也是常進監獄的老手了。”
“我並不是什麼老手,只是怕遭受獄卒的暗算,所以只能順從大人的要求!”
閆子書當然知道這官員不好對付,同時也知道何為寄人籬下。
可是現在他拿不出錢財賄賂對方,而對方又明顯是要吃定了自己。
所以與其卑躬屈膝討好對方,那還不如直接強硬到底,等邢玉森想辦法來營救自己。
他不知道外面現在情況如何,甚至就連那塊能證明自己身份的玉佩也被那牢頭給搶了去。
現在除非他有門路能通知王壽章,否則他就只能將希望寄託在邢玉森的身上了。
聽到閆子書的暗諷,這官員也不生氣,只是冷笑了一聲:“像是你這樣嘴強牙硬的犯人,老爺我一天不知道要審理多少個,你也少在我面前神氣,實話告訴你吧,進了這個地方,不管你是多神氣的人,三日之內都保管你神氣不起來!”
“我今天為何趁夜提審你,你知道嗎?”
“老爺該不會是在給什麼人打掩護吧?”
閆子書根本不按照這官員的想法說話,也不給對方任何套路自己的機會,他這句話一說出口,頓時將那官員頂的半晌說不出話來。
周遭牢房內的犯人們眼見著這官員吃癟,立刻發出了一陣鬨笑。
這官員自覺面上無光,於是便對身邊的獄卒使了個眼色。
獄卒會意,提起手中的棍棒,便在牢門上猛敲了幾下,幾下過後,那群犯人全部安靜下來,生怕會因此遭受牢獄之災。
等到他們全都安靜下來以後,這官員才轉頭對閆子書說道:“我之所以選擇今天連夜提醒你,是因為你這案件所涉及到的事情實在太大。”
“你之前夥同匪首邢玉森,半路劫殺清遠縣客商孟良辰,現在孟良辰及其夥計的屍體都已經被我們挖了出來,這件事情現在已經坐實,我是準備趁夜審訊,也好早日還死者一個清白!”
聞聽此言,閆子書不由得冷笑了一聲:“我記得左道安之前曾經說過,他帶我過來,不過是讓我配合審訊,可沒告訴我來到這裏之後還要替人頂罪,大人空口白牙,便說這人是我殺的,不知道您手中可掌握著什麼證據啊?”
“證據自然是有的,不過不適合在這麼多人的面前給你看,你們先將他給我押出去!”
這名官員一聲令下,閆子書立刻被幾名獄卒帶了出去。
等被帶出去之後,閆子書終於明白這官員口中所說的證據是什麼了。
原本空空蕩蕩的天牢大院,現在已經擺滿了刑具。
不過短短一下午的時間,這裏便已經被佈置成了一處公堂。
院子裡不僅放置著火盆和被燒紅的烙鐵,甚至連皮鞭,夾棍,釘板一類的東西也都一應俱全。
閆子書被人從牢房中帶了出來,隨後便被捆綁在了一處木架上。
這名身穿朝服的官員坐在閆子書的面前,並笑容滿面地對他說道:“忘了和你介紹了,我就是登州府尹黃奎安,今日晚間來到此處,為的就是提審你劫殺孟良辰一事。”
“對於這個案件,我們現在已經掌握了充足證據,如果你願意畫供認罪,我可以念在你是被那匪首邢玉森強迫的份上饒你一命!”
黃奎安話音未落,便立刻有人拿著一份訴狀來到了閆子書的面前。
看著那訴狀上面密密麻麻的文字,閆子書不由得冷笑了一聲:“黃大人還真是好算計啊,我們不過是掩埋了兩句在半路上遇到的屍體而已,您竟然就將這殺人的罪則扣到了我們的頭上。”
“要是我真的承認了,那迎接我的恐怕不是減刑,而是問斬吧?”
“這樣一來,不僅可以達到你徇私枉法的目的,同時還能為您的業績上增添一筆,黃大人,我說的沒錯吧?”
聽到閆子書的反問,黃奎安的臉色青一陣,白一陣。
他將手中的毛筆鑽的咯吱作響,咬牙切齒地對閆子書說道:“閆子書,你還真是一粒蒸不熟,煮不爛的銅豌豆。”
“我現在與你好言相勸,為的是你能少吃些苦頭,你若是執迷不悟,那就別怪本大人手下無情了!”
說到此處,黃奎安轉頭看向身旁的獄卒:“你們,給他上刑!”
黃奎安一聲令下,那群獄卒便立刻來到了閆子書的身前,他們各自拿起面前的刑具,便準備往閆子書的身上招呼。
就在這時,閆子書突然高喊了一聲:“住手!”
一見閆子書開口,黃奎安還以為他是準備認罪。
笑眯眯的從椅子上站了起來,並對閆子書笑著說道:“你現在這個態度纔對嘛,要是你早些認罪,我也就不至於勞師動眾了!”
黃奎安揮了揮手,那份訴狀便被再次送到了閆子書的面前。
可閆子書並未在上面畫牙,反而是咬牙切齒地對黃奎安說道:“黃大人,你讓我認罪可以,可是認罪之前我想見一個人!”
“你想見什麼人?都已經到了這個時候了,你覺得還有誰能救的了你?”
“我要見的不是別人,正是登州刺史王大人!”
聽閆子書提起王壽章的名字,黃奎安頓時臉色一變:“你認識王大人,你和王大人是什麼關係?”
“實不相瞞,我與王大人乃是忘年之交,並以兄弟相稱,我這次之所以要運送貨物前往登州,就是爲了聽從王大人的吩咐,參與酒商選拔一事。”
“黃大人與王大人那也是同僚想來,你應該不會不認識王大人吧?只要您現在派人通知一聲,說是我閆子書在此受難,我相信王壽章大人一定會來到此處為我解圍,不知我這個擔保人可還夠分量?”
閆子書說這話時臉上浮現出了一絲冷笑,似乎是吃定了黃奎安。
黃奎安眼珠一轉,臉上原本嚴肅的表情頓時變成了一副和藹可親的笑容。
他邁步來到閆子書身邊,笑容滿面的對其說道:“閆老闆當真認識王大人?”
“那是當然,這還有假?”
“可是在我這裏說認識王大人的案犯實在太多了,僅憑您空口白牙,我實在無法相信啊!”
聞聽此言,閆子書不由得臉色一變:“你這是什麼意思?”
“什麼意思?天子犯法與庶民同罪,更何況你只是刺史大人的一個無關緊要的朋友而已,莫說你現在是不是在撒謊,就算你真的認識刺史大人,我也絕不會徇私枉法,放過你這殺人真兇!”
黃奎安說著,轉頭看向站在閆子書身旁兩側的獄卒:“你們還愣著幹什麼?還不動手上刑?我到要看看他的嘴能硬到什麼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