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能策劃這一場刺殺的人
一輛馬車沿著山路駛出。
何威靠坐在馬車外,久久沒有聽到馬車裏的動靜。
“王爺,你沒事吧?”
“閉嘴。”
有氣無力的兩個字從馬車門內飄出。
還能聽到聲音,何威的心也放了放。
他跟著殷承昭那麼多年,還未曾見過殷承昭發這麼大的火。
謝大夫今晚上回去,估計要慘了。
正當他感慨萬千,一陣破風聲襲來。
“錚——”
羽箭驟然插在馬車上,更多利箭如疾風驟雨從旁邊樹林中射出。
“王爺小心!”
何威剛喊出這一句,馬車伕被利箭射中脖子,歪著頭睜著眼,滾落下馬。
馬兒嘶鳴,受驚狂奔。
何威拔出劍抵擋,殷承昭倏爾從馬車頂飛出。
他也一同下車,擋在殷承昭面前,放出煙花訊號。
“王爺,屬下已經叫暗衛過來……”
他話還沒說完,一道暗影從自己身旁飛過,朝著林中去。
剎那間,林中慘叫此起彼伏。
何威:“……”
忘了王爺現在正生著氣,一肚子火正找不到地方發泄呢。
何威趕緊跟上去,跟在殷承昭身側護法。
“王爺,留一個問話。”
殷承昭手中掐著唯一活著的刺客脖子,理智還沒有完全丟失,給了何威一個冷眼。
何威收到這個眼神,後背如芒在背,一顆心懸了嗓子眼,渾身僵硬。
“說,誰派你們來的?”
黑衣人一咬牙,雙眼一瞪,登時沒了氣息。
殷承昭鬆了手,拿出手巾擦著,滿臉嫌棄。
何威上前檢查,刺客牙齒裡藏了毒。
這種小伎倆,殷承昭不可能沒防備,只能說他是故意讓刺客死的。
“王爺,你剛纔就不能再多動一下嗎?”
何威這話說完,又是招來一個凍死人不償命的冷眼。
何威:“……”
他目光一轉,發現殷承昭手臂上衣衫破了,暗紅的血,染黑衣袖。
“王爺,你受傷了!”
“不礙事。”
何威一把掀開他的衣袖,赫然看到發黑的手臂。
“他們的兵器上有毒!王爺,我們快回去找謝大夫。”
何威用力一拽,卻是沒有拽動身旁的人。
“她現在和孩童無異,還在背傷寒論呢,回府。”
何威唇瓣動了動,知道殷承昭說的也確實不是沒道理。
殷承昭封住穴脈,沒有馬車,兩人只能以輕功回去。
提起內力,殷承昭遽然感覺到內力一散,沒辦法執行。
他虛弱的扶著樹幹,低眉看向受傷垂在身側的手臂,眼中的冷意,如寒風凜冽。
現在只有他和何威兩人。
何威一走,即便他是虎,也是隻沒有還手之力的病虎。
“王爺,屬下先帶你回山莊內。”
殷承昭抬手製止。
對方既然敢在大白天的伏擊,絕對沒有這麼簡單。
那人絕不會讓自己安然回到莊子。
即便暗衛趕來,對方肯定也還有後手。
“你回去搬救兵過來,讓人去請御醫在寧王府內等候。”
何威愣住。
這個地方,距離舉辦賞花宴的莊子更近,殷承昭卻是在捨近求遠。
莫非王爺是不想把這件事鬧大?
“是,王爺也快些回府。”
說完,何威轉身離開,一路奔向城中。
暗衛趕來,護在殷承昭身側。
林中枝繁葉茂,視線昏暗不少,周圍唦唦聲不絕於耳。
剎那間,林中飛出一個黑衣人,朝暗衛劈去。
更多的黑衣人如潮水涌出,鋪天蓋地。
十幾個暗衛眼中閃過一絲恐慌。
即便對方武功不濟,憑人數也能碾壓他們。
只是一瞬,他們眼中情緒很快堅定,提起手中刀做擋。
殺伐之氣在林中肆掠,樹葉颯然,空氣中死亡之氣凜然凝固。
殷承昭抬了抬眼皮,輕蔑的視線在這些人身上涼薄劃過。
能策劃這一場刺殺的人……
爭奪太子之位的人,現如今敢大張旗鼓冒出頭的,也就老四越王殷瀾庭。
他的腦子連殷啟清的都比不上。
老七祁王殷逐淵,即便是他有這個想法,他也沒這個膽。
左右想想,有膽子有腦子的,也就只有殷澤望。
更何況,他是重生者,曾經歷過一次被殷承昭殺死的經歷。
在他眼中,除掉殷承昭越早越好。
而且看這些人的身手,參差不齊,招式也各不相同。
不像是訓練有素的暗衛,更像是江湖人。
虛燕說江湖上最近有人拉幫結派,他當時就想到可能是殷澤望。
他撿起地上的劍,用未受傷的左手握住,冷眼睨向衝殺的刺客,揮劍刺去。
一劍,貫穿眼前刺客的身體。
眾人愣住,感覺到殷承昭身上難以抵擋的肅殺和冷佞,心中泛起駭然。
這就是寧王殷承昭?
即便中了毒,不能使用內力,反應速度力量也在下降。
竟是還能使出如此迅捷駭然的一劍!
“他中了毒,不能使用內力,殺了他!”
百人中不知是誰喊出這一句,所有刺客精神一震,擺脫殷承昭身上透出的威懾力,朝殷承昭殺去。
——
萬里晴空,忽而烏雲密佈,大雨匆匆而來。
院內的眾人躲在庭廊下,擺在院中的花卉,也被抬進花園內。
謝傾暮聽著天上傳來的雷鳴,心猛然一驚,沒來由的感到害怕。
南流景細心擦拭《傷寒論》的封面,但也不能除去上面的印記。
“怕打雷?”
謝傾暮不怕,可還是順著南流景的意思點了點頭。
白素柔掩嘴笑道:“妹妹怕打雷,也是情理之中,不如今日就到這,我們一起回去吧?”
謝傾暮也順著她這話點頭,拉了拉南流景的袖子。
“姐姐,我想回去了,你能不能陪我一起,我害怕。”
“嗯。”
溪風溪月拿了雨傘過來,接兩人進馬車。
白素柔正要跟上去,被溪風溪月擋下。
之前王爺可是特意提醒過,防著點這個女的,不能讓她挨謝大夫過近。
“白小姐,丞相府的馬車坐不下了,不如白小姐坐自己的馬車吧。”
“這怎麼就坐不下了?”
溪風正色凜然:“我們兩個和南小姐的丫鬟坐進去,自然就滿人了。”
白素柔:“……”
好傢伙,這不是把她往地下扁,說她還比不上她們三個丫鬟嗎?
“那不如……”
她話還沒說完,溪風溪月已經轉身進了馬車裏。
白素柔長袖中的粉拳攥緊,這寧王府的丫鬟,未免也太目中無人了!
眼看馬車離去,她也只能憤憤上自己的馬車。
南流景握著謝傾暮的小手,感覺到她的手冰冷,眉眼懨懨的,很是沒有精神。
她拉著謝傾暮靠著自己肩頭,輕聲哄著道。
“休息一下,等到了寧王府,我再叫你。”
“嗯。”
謝傾暮靠著南流景,不知不覺睡著。
被南流景叫醒時,她手腕上帶著一個她從未見過的白色蛇形鐲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