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傾暮臉上燥熱燃起，恨不得一巴掌抽殷承昭臉上。

    她可以覬覦他的美色，但他絕不可以碰她！

    她騰的站起來，努力壓下語調中的怒意，但還是泄了幾分。

    “王爺慢吃，我先失陪了。”

    殷承昭訕訕收回手，拿起筷子，夾了一塊雞肉慢條斯理的吃著。

    他涼薄好看的唇角微微掀起，說出的話，帶著幾分戲謔。

    “那你要什麼時候去看老白？”

    謝傾暮剛走出兩步，聽到這話，腳步微滯。

    “明天。”

    “明天怕是不行，最近本王實在太忙。”

    “……”

    謝傾暮知道他這話是什麼意思。

    她上山又不需要他陪著。

    只不過是現在她拂了他的面子，他有些不高興。

    他不高興，就不會讓謝傾暮舒舒服服的如願上山。

    這尊大佛還真是難伺候。

    她轉過身，扯出一個僵硬的笑，來到殷承昭身後，在他肩上沒章法的揉捏。

    “哎呀，上山這種小事，何須勞煩王爺？我自己去就行。”

    殷承昭抿著嘴，細細嚼著嘴的肉，嚥下才氣定神閒開口。

    “這去青霄觀路程可不短，要是路上遇見什麼不測，本王會擔心的。”

    “……”

    威脅，這是赤裸裸的威脅。

    謝傾暮心中一怒，手上失了力道，聽到殷承昭裝模作樣的低沉呼聲，她才恍然回過神。

    “王爺，抱歉，我不是故意的。”

    殷承昭聽著她不痛不癢的道歉，心中很是不爽。

    這要是換個人，早就趴到地上頭也不敢抬。

    “謝傾暮，你當真怕本王？”

    殷承昭這話沒有任何情緒波瀾，透著股懾人的壓迫感。

    逼人的威壓沉沉壓在她頭頂，謝傾暮緊緊攥著袖口，連忙低了低頭，腦袋轉得比任何時候都快。

    “王爺運籌帷幄，大公無私，年輕有為，卓越不凡，有口皆碑，比任何人都和藹可親，我怎麼會怕王爺？”

    她幾乎把能想到的詞，適合殷承昭的都用上了。

    手裏拽著一把冷汗，心懸在嗓子眼，不敢落地。

    屋內幾乎落針可聞，周圍的空氣，仿若凝固般，讓她度秒如年。

    殷承昭不用回頭，光是從她的語氣裡，就能感知到她的害怕。

    但她的害怕和其他人不一樣。

    她確實怕他這個人，可她對他手中的權勢，卻是鄙夷不屑的。

    “行了，你下去吧。”

    謝傾暮耳邊全是她心臟狂跳的聲音。

    她躊躇半晌，還是忍不住開口。

    “那明天我上山的事……”

    “看你表現吧。”

    “……”表現？

    謝傾暮嚴重懷疑，殷承昭就是故意整她，也不說清楚是哪方面的表現。

    現在都大半夜了，想要表現的機會已經不多，倒不如抓住眼前的機會。

    “王爺喜歡吃蝦嗎？我幫你剝。”

    謝傾暮坐到殷承昭旁邊，夾起蝦開始剝，臉上咧著大大的笑，不像是被強迫的。

    她剝到一半，殷承昭淡漠的聲音涼涼在她旁邊響起。

    “本王想吃螃蟹。”

    謝傾暮想都不想，放下剝了一半的蝦，去剝蟹，臉上陪著賤兮兮的笑。

    “好，剝蟹。”

    整她？

    她忍！

    忍字頭上一把刀，她一定要讓殷承昭後悔將她留下。

    終於是用完晚膳，謝傾暮累得兩隻手微顫。

    剝了兩盤的蝦和蟹，甚至還要給殷承昭剝葡萄。

    現在她這兩隻手，好像都不是她自己的。

    “王爺既然用完晚膳，那我就不打擾你休息了。”

    謝傾暮擦著手，對殷承昭如避洪水猛獸。

    剛退半步，殷承昭倦怠的嗓音從鼻中哼出，帶著濃濃的鼻音。

    “本王有些乏了，休息前想沐浴。”

    謝傾暮腳步一滯，他這話就差明著說讓她給他搓背。

    寧王府那麼多人，怎麼可能找不出一個伺候他沐浴？他就是故意逮著她薅。

    若是她婉拒，也不知道什麼時候能見到老白。

    這事拖不得，讓老白早些離開青霄觀，她心裏也踏實些。

    她臉上的笑早就僵硬，就著這個表情對殷承昭獻殷勤。

    “不如我伺候王爺沐浴吧。”

    “這怕是不太好吧。”

    殷承昭聽出她尾調露出的幾許不耐煩，輕慢的笑漾在他嘴角。

    “你一個清白姑娘家，這要是傳出去，怕是會解釋不清。”

    “……”

    謝傾暮臉上笑容僵硬，太陽穴突突狂跳，青筋暴起。

    之前那些流言蜚語，不就是從寧王府傳出去的嗎？

    她就不信這事跟殷承昭沒有一點關係。

    對上殷承昭側目而來的輕佻視線，她昧著良心從容應對。

    “能伺候王爺，是我的榮幸，外界如何傳，也不過是流言蜚語，不足為懼。”

    說話間，謝傾暮的視線不由自主停在殷承昭隱沒在暗處精緻流暢的下頜線。

    這可是他自己主動要求的，好像她也不虧。

    殷承昭輕描淡寫的臉上，勾著漫不經心的笑，起身走向浴室。

    “也不能這麼說，畢竟三人成虎，眾口鑠金。

    汙了你的清白，你又不肯嫁給本王，你該讓本王如何啊？”

    謝傾暮亦步亦趨跟在他身後，聞言心猛的漏跳一拍，望著眼下的門檻，生出幾分猶豫。

    他這話太直白，她怎麼可能不怕？

    “怎麼了？進來啊，把門關上。”

    “……”

    謝傾暮硬著頭皮進去，掩上門。

    浴池中早已放好熱水，散發淡淡沉香，旁邊放好乾淨的裏衣。

    準備這一切的下人，都從另外一扇門中出去。

    “過來，給本王寬衣。”

    面對殷承昭的頤指氣使，她也只能逆來順受。

    脫衣時更是小心翼翼，生怕碰到不該碰的，眼睛更是不敢隨意亂看。

    直到殷承昭進入浴池，她懸著的心，才放下些許，沒那麼緊張。

    他漆黑如瀑的髮絲沒入水中，謝傾暮抬手扒開，指尖不可避免的觸碰到他的後背。

    結實的皮肉溫度滾燙，謝傾暮斂了斂微漾的心思，給他搓背。

    殷承昭感受到背上劃過的涼意，心神莫名盪漾一瞬。

    “暮兒不是剛吃飽嗎？怎麼一點力氣也沒有？”

    “……”

    莫名奇妙被嘲諷，謝傾暮臉色一狠，發力的在他背上揉搓。

    恨不得手裏拿的是鋼絲球，給他剮層皮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