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白冰冷的臉上寫滿“不滿意”。

    “等你忙完，我家丫頭指不定被你徒弟弄死了。

    你就不能寫封信，讓人把我家丫頭給我送過來啊？”

    “……”

    虛燕看著眼前的師弟，也明白他的苦楚。

    可他也是真的囂張，求人還這麼頤指氣使。

    雖然有些大逆不道，可到底是他僅剩的師弟。

    “行行行，我修書一封過去還不成嗎？”

    老白這才滿意的點點頭。

    “還有，這菜有點淡啊，下次多放點鹽，炒得還沒我家丫頭炒得好吃。”

    虛燕：“……”好想撕了他。

    老白吃飽喝足，虛燕也沒有多留。

    身為觀主，可沒那麼閒。

    等人走遠了，南流景才從屋後出來。

    “你當真不走？”

    “你沒聽見嗎？他們會把我家丫頭接過來，所以丫頭就是安全的。”

    老白欲言又止，抬了抬下巴，指向南流景手中把玩的白玉。

    “那個……這是我送給我家丫頭的，你能不能還給她，或者給我？

    你放心，絕對不會讓你白跑這一趟，我拿其他東西跟你換。

    我有一把寶劍，可斬青山，我拿那個和你換，如何？”

    南流景也不是爲了這一小塊不值錢的邊角料和難得的山魈筋纔來這一趟。

    “罷了，東西我會還給她，你有時間，倒不如多教教她武功。

    她太好奇，沒有武功護身，很容易就會死的。

    至於劍，你還是留著傳給她吧。”

    比起劍，南流景更喜歡長槍。

    可惜了七夕節上那柄長槍。

    等她實力恢復，再遇見那人，一定奪回長槍。

    她來也匆匆，去也匆匆。

    老白望著她離開的方向，撫著長鬚。

    “孩子是個好孩子。”

    他孑然一身，唯一能拿得出手的，就只有那柄纏滿發黃繃帶的隨身佩劍，和手腕上的銀鐲。

    銀鐲內藏著千藥千毒，他還想留著給他家小丫頭呢，自然是不能送出去的。

    ——

    寧王府。

    謝傾暮一覺醒來，被禁足了。

    不能出去，每天只能呆在院子裡。

    被關的第三天，南流景來還她白玉，說青霄觀的人會來把她接走，她這才知道原來老白是青霄觀主的師弟。

    沒想到，她錯過一些劇情，還能誤打誤撞抱到大粗腿！

    老白說服的青霄觀主虛燕，正是殷承昭的師父。

    虛燕發話，殷承昭應該不敢抗命……

    大概……

    謝傾暮覺得她還是太樂觀了。

    被關了近半個月，也沒有見到青霄觀的人來接她，連殷承昭的人影也沒看到。

    殷承昭肯定是抗命了！

    連自己師父都不放在眼裏，前期的殷承昭這麼剛的嗎？

    他留著她做什麼？

    謝傾暮想得腦袋都快破了，雙眼空洞盯著外面的枇杷樹。

    沒法聯絡外面，殷啟清也不來看她，她還不如擺爛。

    “謝大夫，王爺送了件東西過來，說你肯定喜歡。”

    溪風端著托盤款款走來。

    謝傾暮撩起懨懨的眼皮，有些意外。

    殷承昭把她關了那麼久，居然會送她喜歡的東西過來。

    總覺得他沒安什麼好心。

    “什麼？”

    溪風端著托盤進來，謝傾暮掀開上面的遮蓋。

    兩卷黃色的衛生紙放在托盤上。

    謝傾暮驚得瞪大眼，眨了眨，拿起捲紙打量。

    軟的！

    三層！

    還有竹子的清香！

    真的做出來了！

    謝傾暮之前都沒把握，看到成品，她興奮得像個孩子，珍寶似的抱著捲紙哈哈大笑。

    沒想到殷啟清真的給做出來，以後她就可以擺脫硬邦邦的宣紙了！

    等等……這是殷承昭送來的？

    想到這點，謝傾暮臉上笑容驟然消失，嚴詞厲色追問。

    “這是靖王殿下做出來的嗎？”

    溪風把製紙的事事無鉅細的告訴她。

    “現在這紙在京城大賣，價格雖然偏貴，可也有不少達官貴人用。

    王爺打算把這事交給其他人打理，拿到其他國去賣，如此一來，更有不少人買。”

    溪風喋喋不休，謝傾暮臉色逐漸慘白。

    “而且造紙原料也簡單，簡直是暴利！謝大夫可真聰明，竟是能想到造出這麼好用的東西。”

    溪風說到這，終於注意到謝傾暮臉色不太對。

    “謝大夫，你怎麼了？可是哪不舒服啊？”

    “我……心臟不太好。”

    謝傾暮捂著胸口，冰涼的小手拉著溪風衣袖，幾乎乞憐的開口。

    “這賺的錢，王爺是怎麼個分法？”

    “呃……這個我聽管家提過一嘴，寧王府五成的利，靖王妃四成，最後一成分給其他東家。”

    “咔嚓——”

    “咔嚓——”

    謝傾暮聽到自己心碎的聲音，手中抱著的捲紙滾落在地，拉出長長白紙線。

    她無力垂靠在窗邊，滑落坐在地上，兩行清淚不爭氣的從眼中滾落。

    “哇嗚嗚嗚嗚……”

    她委屈得抱頭哭出聲，眼淚模糊視線。

    十成的利，被分得乾乾淨淨。

    她半成都沒佔到。

    她的生財大計，全被殷啟清和殷承昭這對黃鼠狼給偷走了！

    她當初就不該那麼相信殷啟清！

    殷承昭在外面把兩人的話和謝傾暮心中所想聽得一清二楚。

    居然罵他們兄弟倆是黃鼠狼，倒是挺貼切。

    畢竟黃鼠狼拜年，從來不安好心。

    他搖著黑紙扇走進去，看到蹲在角落抱頭痛哭的謝傾暮，嘴角止不住上揚，臉上的冰冷融化幾許，也更添幾分陰險狡詐。

    溪風朝他望來，他抬了抬下巴，示意她出去。

    走到謝傾暮面前，他“唰”的收起扇子，拂去她眼眶溫熱的淚珠，語調裏帶著笑意。

    “這是哭什麼？最近有些忙，沒時間來看你，你怎麼還哭上了？”

    謝傾暮抬了抬頭，眼前大片模糊，什麼也看不清。

    忙？忙著賺她的錢呢！

    她的錢啊！

    全迷了眼飛進殷承昭的錢袋子裡了！

    “別哭，你可是本王的福星，哭得本王都心疼了，來，本王抱抱。”

    見殷承昭伸著手臂過來，謝傾暮連忙朝後退去，如避蛇蠍。

    “賺了那麼多錢，你該滿意了吧？我要老白，你趕緊放我出去！

    別以為我不知道，青霄觀主的信已經到你手裏。

    老白不見我上山，一定會讓人過來接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