溪風：“當然可以。”

    這個答案在謝傾暮的預料之中。

    她整理桌上的東西，把圖紙疊放好。

    “那人叫什麼名，家住哪？我們現在就過去吧。”

    溪風：“是。”

    殷承昭從外進來，溪風和溪月正要行禮，他抬手製止。

    謝傾暮沒注意，全神貫注整理桌面，心情極好的哼起小曲。

    作廢的草稿紙也要收好，現在她上大號，可都靠這些。

    “什麼事，這麼開心？”

    冷不丁聽到殷承昭的聲音，謝傾暮手一抖，手上毛筆掉回硯臺，濺出幾滴墨在桌上。

    “王爺……你怎麼來了？”

    她擠出一個僵硬的笑，連忙福身行禮。

    “怎麼？本王還不能來了？”

    謝傾暮看著殷承昭臉上的淺笑，越看越扎眼。

    這人一笑就沒好事，肯定憋著什麼壞水。

    “我……我不是那個意思。”

    謝傾暮被嚇得說話也不利索，絞盡腦汁的想著怎麼先把這個瘟神送走。

    “皇上最近病情加重，常太醫和其他御醫都沒有辦法。

    本王想到你，想請你進宮一趟，不過，你看起來似乎有些忙。”

    “！！！”

    謝傾暮張口，口中的“不忙”頓在嘴邊，腦子忽然轉過來。

    她進宮為皇上診治，會對書中劇情有影響。

    她還是不要擾亂書中情節比較好。

    不然局勢一遍，她看不清，以後應對殷承昭也更加棘手麻煩。

    “這個，最近確實有些忙，怕是幫不上王爺。”

    “噢。”

    殷承昭不喜不怒的應了一聲，深邃的墨眸直勾勾盯著謝傾暮，審判的眼神，帶著凌厲陰冷的氣勢如山壓來。

    “這皇上的命，也不及你的事重要是吧？

    之前是誰一直把醫者仁心掛在嘴邊？

    出門一趟，在路邊撿到一個陌生男人都不會袖手旁觀？”

    “……”

    謝傾暮能感覺得到，殷承昭就是想要她進宮。

    如果只是為皇上看診，她暫且還能應對，就怕他有其他打算。

    眼下也推不掉，她思來想去，只能硬著頭皮，擠出甜美的笑應付眼前的人。

    “王爺說的是，皇上的命自然更重要些。”

    殷承昭把玩著手中的兩個核桃，微微一笑。

    “那走吧。”

    謝傾暮亦步亦趨跟在他身後，上同一輛馬車。

    之前進京城，他們都是避開人群，走的幽靜小道。

    現在坐在馬車裏，裡面死寂一般陰沉。

    聽著外面的喧鬧聲，謝傾暮心中好奇，又不敢挑開窗簾望向外面。

    也不知道殷承昭帶她進宮，到底打的什麼算盤。

    她一路上惴惴不安，進了皇宮，在皇上的寢宮外，遇見常太醫和一群御醫。

    這些人一看到她，如狼看到兔子，各個如狼似虎盯著她，不懷好意。

    她趕緊快上幾步，跟緊殷承昭，生怕落後被人逮了去。

    殷承昭來到寢宮前駐足低聲詢問。

    “常太醫，我父皇他情況如何了？”

    常太醫和眾位御醫紛紛搖頭。

    常太醫：“皇上這次的頭疾比以往更加嚴重，我們也是束手無策。”

    他的目光越過殷承昭，落在謝傾暮身上，微微皺起眉。

    “王爺當真要讓她為皇上診治？”

    殷承昭轉著手中的兩個核桃，掌心發出清脆碰撞聲。

    他回頭望向身後的人，冰冷的臉上，悲喜不顯。

    “本王信她。”

    謝傾暮對上他幽冷的寒眸，只是一眼，心中像是有什麼裂出一條縫。

    她知道殷承昭的話不能當真。

    可身為一個醫者，被人信賴，這種感覺讓她驕傲自豪，無法拒絕。

    那就勉強信他這一句，其他的她不信就是。

    而且她的醫術本來就很好啊！

    謝傾暮低下頭，臉上的笑容浮現，怎麼也控制不住。

    殷承昭看著她憋笑的樣子，小姑娘果然就是好哄。

    “本王先帶她進去，常太醫，你也一起吧。”

    常太醫：“是。”

    三人一起進去，偌大的寢宮，悄無聲息，床上傳來的呻吟聲，夾雜著難忍的痛楚，斷斷續續，不曾停歇。

    “兒臣參見父皇。”

    床上披頭散髮，臉龐較為臃腫的男人艱難睜開眼。

    只是睜到一半，又閉了回去，聲音更是虛弱。

    “是昭兒啊，你身上都還有一身病，怎麼過來了？”

    “聽聞父皇頭疾難醫，兒臣特意帶來一位神醫。

    之前兒臣中毒，身體日漸消瘦，幾乎形同廢人。

    多虧有這神醫，兒臣才慢慢好轉，現在內力，也恢復了兩三層。

    相信她能為兒臣解毒，肯定也能醫好父皇。”

    謝傾暮對著殷承昭的後背翻了個白眼，這貨是真能瞎掰。

    這毒雖然能要人命，但還沒毒到要先廢人武功。

    這不過是殷承昭託大的說法，方便他從前線撤回來。

    一來轉移勢力，方便奪嫡。

    二來宮裏的太醫御醫不靠譜，方便他自己出去找其他大夫解毒。

    而且他這話說的，跟揪著她的頭往鍘刀下伸沒什麼區別。

    要是她治不好，豈不就是一命嗚呼？

    這人心腸可真歹毒！

    殷承昭聽著謝傾暮的碎碎念，這小姑娘對他還真是瞭解。

    皇上聞言，立刻睜開了眼，重新打量殷承昭。

    確實，現在的殷承昭身上少了不少病弱氣息。

    常太醫之前就把這事跟他說了，他還有些不信。

    “那個神醫在哪呢？”

    謝傾暮聞言，戰戰兢兢從殷承昭身後站出來。

    來之前，殷承昭叮囑過，她是平民，平民見皇上，都得行跪拜大禮。

    她心中牴觸，現在到了皇上跟前，她這兩條腿也硬得很鋼管似的，一點也彎不下去。

    “民女謝傾暮，見過皇上。”

    最後她也只是福了福身，沒有行大禮。

    常太醫見了，皺了皺眉。

    旁邊林總管捏著嗓子，尖聲尖氣呵斥。

    “大膽，見了皇上，為何不跪？”

    “並非民女不跪，民女膝蓋有頑疾，小時所留，沒能根治。

    導致現在彎曲一點，就疼得受不住，走路微疼，坐下更是難以忍受。”

    謝傾暮面上不慌不忙，娓娓道來，實際心裏慌得一批。

    她首次來時，就是跪在殷承昭面前，氣得她都想給原主一巴掌。

    原主這腿咋就這麼能屈能伸，一點骨氣也沒有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