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這福氣她可消受不起
謝傾暮看他研墨,好像要來真的。
大反派不是事業批嗎?什麼時候這麼閒了?
“那個……其實我很聰明的,我學醫都是自學。
不就是寫字嗎?我自己在我那屋自學就行,王爺無需替小人操心。”
“真的?”
“真的!”
謝傾暮重重點頭,不敢露出一點玩世不恭。
今天的大反派實在太不正常了。
又是試探,又是要教她識字寫字。
他不會是真的看上她了吧?
可千萬別,這福氣她可消受不起。
殷承昭聽著她自己心裏嘀咕,臉上的冰冷,在陽光下彷彿消融些許。
“行,那你可得好好學,本王會隨時抽查。”
“好好好。”謝傾暮忙不迭點頭:“王爺放心,我肯定會好好學,沒事我先下去了。”
不給殷承昭機會,謝傾暮提著裙襬拿出五十米衝刺的氣勢,“噠噠”跑出院子。
殷承昭看著她那逃跑的架勢,像極了逃命。
溪風和溪月從院門進來,向殷承昭行禮。
“王爺。”
“王爺。”
兩人昂首挺胸,雖是女相,劍眉斜飛,氣勢凌人,舉手投足之間,帶著行伍氣勢。
殷承昭揹着手,犀利的目光在兩人臉上打量。
兩人被殷承昭盯著,心口彷彿壓著一座大山,喘不過氣,連眼珠子都不敢亂動。
難道是她們做錯了什麼?王爺才讓周嬤嬤通知她們過來,要罰她們?
可要罰便罰,王爺打量她們做什麼?
周氏出聲進來,看到這副場景,狐疑的視線在殷承昭臉上轉了轉,忽而露出別有深意的笑。
“王爺確實也到了年紀,之前在軍中不便,現在也不晚。
溪風和溪月雖然都是王爺的人,但這兩個丫頭愣頭愣腦的。
王爺需要,老身去給王爺尋幾個溫柔可人的過來。”
溪風和溪月聽到這話,臉上驀然浮起紅雲,依舊不敢斜視。
如果是伺候王爺,是她們的榮幸,她們自然不會拒絕。
殷承昭也聽出周氏的話,劍眉微蹙,搖了搖頭。
“不是。”
何威進來,殷承昭讓他和溪風溪月站在一起。
別說,他們臉上表情,還真像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
“突然有點想何武了。”
殷承昭冷不丁冒出這一句,三人腦子連著轉不過來,倒是剛來的何威出聲。
“那我去封信給大哥,讓他早些處理事情回來。”
“對,讓他趕緊回來,給你們都上上課。”
四人:“???”
殷承昭看著三人疑惑的表情,又看向周氏,發現也是一模一樣。
他指向周氏冷聲道:“你也一起。”
周氏茫然,下意識的擼起袖子,大有動手的意思。
“我需要上什麼課?”
她咆哮的聲音一出,想到什麼,趕緊把袖子放下來,調整自己的嗓音。
“那個……老身的意思是,老身年紀大了,這些年也落下不少病根,只想安安心心呆在這府中,處理些雜事,為王爺分憂。”
她低頭訕訕笑著,手指勾著長髮別到耳後。
和旁邊三人比起來,周氏的表情就隨和生動許多。
“行,你不用,但府中的侍衛和暗衛都得跟著何武學學。”
他擺擺手,讓幾人退下,覺得不太妥,又出聲提道。
“你們兩個別總是繃著臉,簡直窮兇極惡,哪家丫鬟像你們這樣?”
溪風:“……”
溪月:“……”
他單獨留下何威,望著池中凋零的荷花,沉聲道。
“最近加強防衛,特別是皇宮那邊,若是有可疑的人,嚴加監視。”
何威聽著這話,有些疑惑,但不敢多問。
“是。”
“還有。”謝傾暮側目望向何威,眯起的眼中透著疑惑:“你和你哥確定是親兄弟?”
“……”他們兩兄弟跟著王爺好幾年了,王爺怎麼會這麼問:“回王爺,我與舍弟確實同母所處,雖然我大哥他……”
他話還沒說完,就被殷承昭出聲喝住。
“行了,我知道了,你下去被吧。”
他雙手背在身後,眼底暗芒搖晃起漣漪。
如果真有人要對皇上動手,會是誰?目的是什麼?
這些謝傾暮也知道嗎?
——
羑里院。
謝傾暮躺在床上翻來覆去,抱著枕頭望著頭頂幔帳。
老白,歸舟,你們兩個到底要掉線到什麼時候啊?
我差點就被喂毒了!
她鼻子酸澀,抽了抽鼻子,欲哭無淚。
溪風和溪月抬著書案和文房四寶進來,給她擺上。
“謝大夫,這是王爺的意思,我們姐妹對文字也略知一二。
你要是有哪不清楚的,也可以問我們姐妹。”
謝傾暮不耐煩的從床上爬起來,看到桌上的宣紙,微微蹙了蹙眉。
“我要是想要些外面的東西,你們是不是也可以幫我帶進來?”
溪風:“是。”
她們並沒有如實說。
謝傾暮這裏的任何事,她們都會向殷承昭稟報。
想要什麼東西,自然也要先報到殷承昭那裏。
不過這些,謝傾暮都已經預料到。
反正她要的東西,跟殷承昭沒什麼關係,他不可能不給她。
她若有所思的點點頭,下床抽出一張宣紙,壓在鎮尺下,拿起毛筆在上面畫。
溪風和溪月站在她左右,勾著脖子看她作畫。
溪風提醒道:“謝大夫,這些紙是用來給你練習寫字的。”
“都差不多了。”
反正最後都是給她方便用的。
她撐著側腦,望向窗外面,腦子快速轉動。
廁紙也是紙,廁紙和宣紙的區別在於硬度。
長纖維和短纖維的配對比,決定了廁紙的強度和手感及柔軟度。
打漿工藝更是重要,但古代的機器落後,想要造出,完全不可能,最多隻能製作出劣質的仿製品。
這些對於她來說,也差不多了,要求不能太高。
她眯著眼,望著一望無際,觸手不可及的藍天,恍惚有種不在其中的錯覺。
想得太多,腦子裏昏昏沉沉的。
她放下毛筆,趴在桌上,閉著眼,任由溫暖的陽光灑在她的臉上,暖暖的,溫度正好。
接下來的幾日,她都沒有見過殷承昭,這也更讓她集中精神,計劃造紙的選址和機器的製造。
“我聽說王爺在外面有不少莊子,有沒有那種周圍有大片竹林的?”
溪風和溪月對視,猶豫了下,溪風點頭道:“有。”
“我想找一個匠人,專門製作複雜工具的那種,帝都有這種人嗎?”
兩人相視,溪風思量片刻,點頭應道。
“有,只是不知道他能不能做出符合謝大夫的要求的工具。”
“沒事,沒事,這些都要先談過之後才能知道,你們可以帶我去見見他嗎?”
兩人又是對視。
這幾日謝傾暮看似安分,實則一直在明麵計劃著什麼。
但她畫的那些,她們都看不懂。
而且那些紙她們有時未來得及偷偷檢視,就莫名奇妙消失。
很有可能,被謝傾暮以某種手段送了出去。
這也讓她們對眼前的人疑心更重。
這人絕對是對她們王爺有異心。
現在,她終於按捺不住,自己露出狐狸尾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