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本王相信她
她叉著腰指著謝傾暮後腦勺,怒其沒腦子。
“你不會自己編啊,那人只有你見過,我們又沒有見過。
再說了,有寧王罩著,你不想回答,沒人敢逼你。”
“……”果然官大能壓死人。
收拾好,謝傾暮跟著周氏來到殷承昭的承鬆院。
還沒進屋,謝傾暮已經聞到從裡面飄出來的藥味。
這是在喝藥?
謝傾暮進去,跟著周氏朝殷承昭行禮。
周氏離開,屋裏只剩他們兩人,還有一個在旁邊伺候的帶刀侍衛。
空氣中瀰漫冰冷的氣息,連逐漸凝固的空氣都帶著冷意。
謝傾暮低低埋著頭,站在殷承昭面前,也不知道他這是想作什麼。
侍衛給殷承昭倒著藥湯,兩個藥罐,倒了兩碗。
“一些事情,周嬤嬤都給你交代了吧。”
謝傾暮忙不迭點頭,忽而僵住。
“具體都是些什麼,你能重新說一遍嗎?我怕周嬤嬤忘了一兩條。”
如果周氏真的有意或無意漏了一兩條,對她來說,都是致命的。
殷承昭眼皮微挑,抬了抬眼,剛和她對上視線,她就連忙低下頭去。
她這小腦袋倒是轉得快。
“無礙,你也就在府中走動,不會有什麼事。”
謝傾暮:“……”
確實,在寧王府中,相當於她的命掌握在他手裏。
只要他想動手,哪需要想她有沒有犯什麼錯。
“頭抬起來,知道今日,本王為何叫你來嗎?”
殷承昭只是端端坐在那,不怒自威的氣勢,從他身上散發,令人畏懼。
謝傾暮冷汗涔涔,她怎麼可能知道他在想什麼。
“不知道。”她老實搖頭。
殷承昭食指在桌上緩緩敲動,沉悶的聲音,像是在謝傾暮心頭不緊不慢的敲下一記又一記重錘。
他臉上越是風輕雲淡,她心中越倍感壓力。
殷承昭發起瘋來,就像是沒事人一樣,做出的事,一件比一件變態。
“皇上知本王回府,今日特意派了常太醫過來幫本王瞧病,正趕上本王喝藥。
他說,本王這藥有問題,雖然確實能醫本王體內毒,但會在本王身體中留下另外的毒素。”
謝傾暮抱在身前,籠罩在長袖中的手交握,隨著殷承昭說出的話逐漸收緊,骨節越發青白。
她下意識低下眉,反應過來,她趕緊調整自己心虛的狀態,頂著審視的沉重壓力,對上殷承昭冰冷深邃的墨眸。
她剛剛張口,殷承昭的聲音比她更先出口。
“本王說怎麼會呢?這可是本王請的神醫,親自給本王開的藥。
那神醫對本王可好了,又有什麼理由,要給本王解毒後又下毒呢?你說是吧?”
“對對對。”謝傾暮忙不迭點頭:“那個常太醫胡說,他壓根看不懂我開的方子。
這藥方裡確實是有幾味是毒藥,但是能救人命的。
毒藥本就是一家,世人只知用藥來解毒,卻不知以毒攻毒,也是一記良藥。”
殷承昭從鼻中輕一聲,帶著意味不明的笑意。
“既然你這麼說,不如這樣,從今日起,你同本王一起飲藥,如何?”
“……”謝傾暮嘴巴微微張開,半天沒反應過來。
這比試藥還危險!
殷承昭身體中尚有舊毒抵消,她是直接喝毒!
“寧王,這使不得,這是給你消除餘毒的。
我體內沒有餘毒,我喝了就是喝毒,這真使不得。”
“這有什麼使不得的,你只要服下的本王中的毒,和本王一起同用這藥,不就好了。”
正是秋高氣爽的天氣,謝傾暮後背卻是溼冷一片。
這殷承昭,腦子裏想的果然沒一件正常的事。
這是人能做得出來的?
她心驚膽戰的攥緊自己手指,指尖發麻,幾乎沒有知覺。
“可……我也不知道你中的是什麼毒,我只是推測出的。
想要配置原來的毒藥,我也不知道劑量。”
“無礙,本王這有藥。”
侍衛何威走過來,拿出一個瓷瓶,倒出一顆黑色的小藥丸,遞到謝傾暮面前。
謝傾暮顫巍巍拿起,望向殷承昭。
後者臉上平靜無波,深邃的墨眸凝視在她身上,彷彿深林中的寒潭,沒有波動,不知其深淺,散發著危險而致命的死氣。
吃下這顆毒藥,她以後肯定是被殷承昭嚴絲合縫監視,沒辦法自己製作真正的解藥。
可若是不吃,她現在立刻玩完。
謝傾暮艱難嚥下口中唾沫,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
她躊躇幾息,決然仰頭吞下,來到殷承昭面前,端起桌上的藥湯。
碗口快到嘴邊,何威忽然拉住她的手。
謝傾暮不解的看向他,殷承昭渾厚的嗓音低低傳來。
“你對本王的心意,本王從來沒有懷疑,只是不這樣,常太醫回去沒辦法向皇上交代。”
一個鶴髮老人從旁邊出來,朝謝傾暮微微點頭。
這一刻,謝傾暮輕不可聞鬆了口氣,彷彿一個溺死的人,用力掙扎,終於出了水面,得到救贖。
何威接過她手中碗,放到桌上。
她這才發現,她的身體僵硬,連放下的動作都顯得機械笨拙。
“這位就是皇上最信任的常太醫,他在宮裏,只為皇上一人診治。”
殷承昭向謝傾暮介紹,轉而望向常太醫。
“常太醫,現在你該相信本王的人了吧?”
他站起,手掌輕撫謝傾暮的後腦勺,明顯感覺到掌下少女的身子幾乎繃成一張帛巾,隨時可能會被她自己撕裂。
“她是鄉下來的,心思單純著呢,說是赤子之心也不為過,害本王,對她沒有任何好處。”
常太醫精神矍鑠,一雙細長眼清明透著亮光。
他打量謝傾暮,白眉間的皺紋緊了緊。
“這位小大夫今年多大了?”
“今年剛及笄。”
謝傾暮吐出這句話,心中感慨萬分。
若是原主再大幾歲,再聰明些,也不至於被十兩銀就買斷了她的整個人生。
只不過十兩銀……
謝傾暮越想越氣,真想拿十兩銀砸殷承昭臉上,最好能把他砸死。
“行醫多久了?”
“……”
謝傾暮埋頭沉思,再抬頭時,眼中閃著自信的光芒。
“大概三年了。”實際到這一個月都沒有。
謝傾暮只能瞎編,但她的實力毋庸置疑。
常太醫神色愕然,望向殷承昭。
“寧王就是找這樣的人診治?”
“本王相信她。”
說著,殷承昭的掌心在她腦後輕輕順了順。
謝傾暮頭皮發麻,很不舒服,但不敢反抗,只能忍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