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她上輩子是造了什麼孽啊
周氏帶著人進入屋子,謝傾暮正趴在桌上呼呼大睡。
夜色將近,他們連續趕了那麼多天的路。
這丫頭底子差,撐不住也正常。
她讓兩個丫鬟把吃食端上桌,端正身子,朝謝傾暮喊了一聲。
“謝大夫。”
謝傾暮聽著桌上的動靜,全身累得連眼都懶得睜開。
可聽到周氏這一聲,她身體條件反射顫慄,立刻睜開眼。
“孃親。”
她趕緊站起來,望著旁邊兩個陌生的女子,埋了埋頭。
“以後在這,你不必叫我孃親,叫我周嬤嬤,我是王爺的乳孃。”
謝傾暮埋著頭扣着手指,從善如流點頭。
周氏說什麼就是什麼,她反駁也沒用。
“在王家村,你雖然是我們用十兩銀買來的。
沒有三媒六聘,沒有三茶六禮,也還未和寧王真正拜過天地,你們便算不得是夫妻。”
謝傾暮聽到這話,偷偷吐舌頭,這不是欺負老實人嗎?
“你和寧王的身份,終歸貴賤有別。
以後你以醫官的身份住在這,為寧王診治。
做得好有賞,做得不好,後果自負,知道了嗎?”
“知道了。”
謝傾暮點著頭,只要不是作為寧王妃在府裡就行。
寧王妃身份太大太過招搖,她還要留著面子回西商國呢!
“這兩位是寧王送給你的丫鬟,以後有什麼,差遣她們就是。”
謝傾暮點著頭,像個沒有感情的點頭機器人。
周氏看著她這樣子,倒有些像是失落傷心。
這也是人之常情。
只要她在府裡安安分分的,她也不會為難她一個小姑娘。
“你看這屋子,還需要添置些什麼,讓她們兩個弄就是,我就先走了。”
“周嬤嬤慢走。”
周氏聽著這一聲,滿意點點頭,走出院子。
關上門,餘光瞥見旁邊有人,她這才發現殷承昭還沒走。
“寧王,你怎麼還在這?”
“聽。”
“聽?”
周氏疑惑的望著院門口,屏息凝氣,也聽不見什麼。
寧王的功力比她深厚,她自然是不能跟他比。
“老奴先退下了。”
周氏走到拐彎處,回頭遠遠望向羑里院。
殷承昭立在院子下,怎麼有種望妻石的感覺?
殷承昭該不會真是對她……
想到這,周氏趕緊打住。
殷承昭明明知道謝傾暮後面給他的藥方有毒。
這謝傾暮明顯對他不懷好意,他怎麼可能對她有其他感情?
他肯定是不放心那兩個丫鬟,在這自己偷聽情報。
雖然這關乎他的性命,可他這也太認真了,居然親自監聽。
——
謝傾暮吃著飯,看著面前的兩個丫鬟。
她這麼重要的人,一路上殷承昭自己親自監視,現在他怎麼可能讓兩個普普通通的丫鬟來監視她?
這兩個肯定是暗衛,要不然就是死侍。
“你們兩叫什麼名字?”
“溪風。”
“溪月。”
謝傾暮咬著筷子,看著兩人臉上冰冷的神色。
這兩人是殷承昭親自帶出來的吧?
看看這臉上的表情,簡直跟他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
這兩人絕對跟著殷承昭去北邊進修過。
冷到家。
“行,我知道了,你們幫我鋪好被子,準備熱水,一會兒我要沐浴。”
雖然已經進入秋季,但夏末的炎熱還未散盡,謝傾暮騎馬累了一天,身上全是汗臭。
“是。”
吃完飯,洗完澡,她穿著略顯寬大的裏衣從澡屋裏出來,黛眉輕皺,嬌聲不滿。
“這衣服太大了,能整套小點的不?”
溪風和溪月兩人對視,齊齊望向臥室衣櫃方向。
謝傾暮小心臟一顫,有股不好的預感。
她來到臥室衣櫃前,拿出裡面的新衣服挨個試了一遍。
這些衣服對她來說,都有些大。
溪風:“這些衣服,都是按照周嬤嬤的吩咐做的,謝大夫,需要全部換掉嗎?”
謝傾暮聽著她冷冰冰的嗓音,對上她冷冰冰的臉。
如果她說需要,總覺得下一秒,就會有把冷冰冰的刀子插進她的肚子。
“算了,你們伙食安排好點,我多吃點就是,長胖就能穿上了。”
寧王府的伙食,還不至於差到連她都養不肥吧?
“我要休息了,你們也去休息吧。”
謝傾暮擺擺手,把衣服一股腦的全部塞進衣櫃中,柔若無骨的倒在床上,拉上被子,活像隻身體柔軟的小貓。
溪風和溪月對視一眼,默默把衣服重新扒拉出來,疊好再放進去。
做完這些,謝傾暮已經陷入沉睡。
——
第二日。
謝傾暮還沒睡著,就被周氏的河東獅吼叫醒。
“謝大夫!”
謝傾暮腦子還沒清醒,身體已經條件反射鯉魚打挺坐起。
“寧王讓你過去。”
“馬上馬上。”
謝傾暮一骨碌翻下床,溪風和溪月已經把她要換上的衣裙拿出。
一番穿好後,又是洗臉梳髮。
“周嬤嬤,王爺叫我過去做什麼?是他覺得身體不舒服嗎?”
她從鏡子裡望,周氏倚著門框,看她的目光像在看一個死人。
謝傾暮心中咯噔狂跳,周氏的這個眼神可不像是有什麼好事。
“王爺要是身體真有問題,還能讓你在這梳妝打扮再過去?”
“……”謝傾暮心虛的扣著衣袖,任由溪風溪月給她倒騰:“我昨晚真的太累了,就……”
“我們一起回來的,別扯藉口,王爺能起這麼早,你怎麼不能?”
“現在這不是還早嗎?”
“還早?”
這兩個字像是兩把羽箭,狠狠射進謝傾暮後腦勺。
“巳時了,還早?太陽都曬屁股了!”
“……”
這半個月她就沒睡好,幾乎每天都是被殷承昭拽起來。
現在好不容易能休息,又被周氏攪和。
她上輩子是造了什麼孽啊?
“對了,昨晚忘記交代了,若是以後有人問起。
你就說你自己是自己來京城,有人引薦,進的寧王府,知道了嗎?”
殷承昭不在京城的時間,撒謊在郊外莊子中養病,未離開京畿。
皇上恩准他不上早朝,他也不用在外拋頭露面。
他這纔有機會出京城,幾乎把整個東明國都跑了個遍。
謝傾暮忍不住問:“誰引薦的?”
周氏對著她的後腦勺翻了個白眼。
“你說你不認識,後面就沒見過他了,這都不會嗎?”
“那……要是他們問起那人長相呢?”
不是她鑽牛角尖,實在是周氏的這個答案太不嚴謹了。
要是她聽到這回答,都知道有問題。
果不其然,周氏在後麵給了她一個白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