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下她也顧及不上什麼禮儀風度，端起飯悶頭大吃。

    南流景沒少見她如此沉默。

    她一但沉默不說話，那必定是有棘手的事。

    想來是最近死了太多人，連御玄曦也沒了，讓她有些難過。

    兩人靜默吃飯，謝傾暮忽而開口道。

    “我去找了顧妄和無聲，還有拜塵閣的其他人，可他們都沒有迴音，是否已經遭到不測？”

    她心中有猜疑，可還是忍不住想在南流景這裏求證。

    南流景知道她是擔心他們。

    “他們都是專業的殺手，哪有這麼容易被人暗殺，還沒有一個人活下來，明日我就去查查，你也別太擔心。”

    謝傾暮沒有說話，只是一個勁的扒飯，恨不得把所有的飯直接倒進嘴裏。

    碗裡的飯扒完，她放下碗筷，艱難嚥下卡在喉嚨裡的飯菜。

    南流景倒茶遞到她面前，她拿起一飲而盡，好半晌也緩過來，魂不守舍的坐在那，彷彿靈魂出竅一般。

    南流景嚼著花生米，也沒有多少胃口。

    “你看起來精神不太好，是擔心最近會死更多人？”

    謝傾暮嘴角勾起一抹苦笑輕笑，眼底溢滿悲慼的氣息。

    “他們殺的還少嗎？連我的孩子都沒了。”

    她喃喃輕語，宛如夢囈。

    南流景像是被人刺了一道，心臟隱隱作痛，眼瞳陡然瞪大，不可置信。

    “怎麼可能？江南不是和你在一起嗎？”

    “殷啟清也中毒了，他倒是有轉圜的餘地。

    謝江南中的，卻是致命的毒藥，壓根沒有時間救治。”

    秋鈺向來計劃好的事，執行起來亦是風馳電掣。

    不過具體怎麼執行，還得看她的心情。

    就如她最近毒死的這些人，下的什麼毒，也是看她的心情決定。

    南流景神色黯然。

    本以為有謝傾暮在，謝江南應該不會出事。

    沒成想，最後也還是無法逃脫那些賊人毒手。

    “傾暮，你老實告訴我，你是不是知道那些人的目的，他們規模如何？首領是誰？”

    現在整個京都風聲鶴唳，草木皆兵。

    所有人都以為最近的事情是西商的舊部在行事，西商的勢力幾乎滲透京都，無所不在。

    然而只有謝傾暮一人清楚知道，這其實都是一人所為。

    “如果我說，這些都是一人所為，而且她的目的就是讓一部分的人死，你信嗎？”

    南流景飲下一杯酒，眼底閃過狐疑。

    僅僅只是一個人，如何能做到這些？

    這話如果是從其他人嘴裏說出，她定然是不信，可這話是從謝傾暮嘴裏說出。

    她從來不懷疑謝傾暮，現在看待這句話，也信了一半。

    “那人是誰？”

    “就是之前我在郊外殺死的秋鈺……”謝傾暮頓住。

    這實在匪夷所思，一個死去的人，又如何繼續殺人？

    如果不是謝傾暮知道秋鈺的底細，她也不會相信這種天方夜譚。

    她抬眼遲疑望向南流景：“你信嗎？”

    南流景是千年之前的人，想來她應該能相信一些。

    “你不是一個喜歡開玩笑的人，我信你。”

    “……”

    謝傾暮沒想到，南流景相信她的原因竟然這麼簡單。

    “南姐姐……今日我想在你這裏休息，可以嗎？”

    “當然。”

    謝傾暮問出這話時，還有些擔心南流景會因為殷承昭的原因拒絕她，讓她回攝政王府。

    聽到她這話，謝傾暮心中如釋重負，凝重的神情也放鬆不少。

    南流景給謝傾暮安排客房，不在打擾她，回自己院子。

    “沒想到，謝傾暮竟然如此信任你，果然什麼都逃不過女主光環啊。”

    秋鈺坐在屋裏，品著難得的茉莉花茶，臉上滿是愜意。

    南流景關上屋門，坐到秋鈺對面，給自己倒了杯茶。

    “你怎麼又來？就不怕我殺了你？”

    “當然是爲了你啊！”

    秋鈺微微一笑，俏臉上一片風情萬種。

    “南姐姐最是好心，怎麼會捨得對我一個弱女子動手呢？”

    南流景聽到這話，冷冷抬眼，冷佞的視線鋒利如刃，彷彿能在秋鈺身上戳出兩個窟窿。

    秋鈺頓覺毛骨悚然，臉上的嬉笑收斂幾分，嘴角微微下撇，眼底劃過一抹驚懼。

    “不知我的提議，南將軍可有好好考慮？”

    南流景握著手中茶杯，花茶的溫熱從瓷杯上透入她的肌膚，香味縈繞鼻尖，怎麼也疏散不了心頭煩悶。

    “你今日殺了謝江南。”

    “……”秋鈺神色頓住。

    差點忘了，謝江南一出生，就認了三個乾孃，前兩個死了，眼前這是第三個。

    “沒猜錯的話，顧妄和其他的拜塵閣殺手，也都已經命喪你手。”

    秋鈺失露出尷尬又不失禮貌的笑。

    “能同時解決那些殺手，這不是說明我還是有些能力的嘛！”

    對付那些殺手，花去她的大半積分。

    秋鈺就是念著這些殺手可能幫謝傾暮，這才提前先殺了他們，斷了謝傾暮的左膀右臂。

    反正那些人都是她的任務，死早一點，他們也能少給她添些麻煩。

    南流景的目光在秋鈺的臉上打量。

    這張臉確實貌美，但不是秋鈺原來的臉。

    之前南流景親眼看到秋鈺被謝傾暮從後面捅死，有些不太確定眼前的人就是真正的秋鈺。

    “既然公主想要與我合作，不如先真誠相待，摘下臉上面具如何？”

    秋鈺眼皮一跳，心裏涌起一股不祥的預感。

    周圍的空氣彷彿緩緩凝固，莫名讓人心口壓抑，喘不過氣。

    明明南流景面色坦然，她的身上卻是無意散發出危險氣息，令人不寒而慄。

    秋鈺有預感，南流景就是在試探她，不相信她就是真正的秋鈺。

    畢竟之前她在南流景面前死過一次。

    別說南流景，秋鈺也看得出來，今日殷澤望沒有相信她說的任何一句話，哪怕一個字。

    這兩人，真不愧是一對。

    “行，能讓南將軍與我合作，是我的榮幸，我自然應該坦誠相待。”

    秋鈺驅使系統，用袖子做擋，等自己的臉恢復成原來的容貌，她才放下手。

    “這樣，南將軍可還滿意？”

    南流景的目光落在秋鈺的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