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來，她在攝政王府，亦或是皇宮中有眼線，可幫她下手。

    到了皇宮，兩人見了皇太后最後一面，皇太后也被放到棺材中。

    殷澤望手臂輕碰殷承昭的手臂，朝外走去。

    殷承昭的目光落在不遠處看著皇太后屍身的殷啟清，沒有多說什麼，轉身跟上殷澤望。

    “剛剛在皇宮遇見一個可疑的宮女，我已經殺了，她應該就是對皇太后下毒的那個人。

    皇上的茶水裏想必她也下了毒，不過我已經提醒皇上，讓人把茶水換了。”

    殷承昭聽得出，看來秋鈺是在宮裏放了內應。

    殷澤望見殷承昭若有所思，繼續道。

    “那個宮女說她就是婉容公主，而且她還知道不少事，包括我的身份，你的事，還有攝政王妃的事。”

    殷澤望頓住，審視的目光在殷承昭臉上打量。

    殷承昭神色平靜，如同冰凍的湖面，令人無法窺探冰面之下的波動。

    他繼續道。

    “我殺了她之後，已經讓人仔細檢查她的屍身，她臉上沒有易容，應該不是真正的秋鈺公主。

    應該和你的推測差不多，她們無論是誰，都打著秋鈺的名號辦事，目的讓人以為秋鈺真的是不死身。”

    殷承昭的暗衛沒少處理這些人。

    她們都沒有易容，可碰見暗衛的反應和行動都如出一轍，實在是很難不讓人懷疑。

    在加上謝傾暮的話……

    殷承昭雖然不想信她，可她沒有必要在這種事上騙她。

    他回頭，瞥向慈寧宮敞開的大門，壓低了嗓音。

    “現在這個情況，皇室裏就只剩下我們幾個。”

    他眯了眯眼，眼底迸射出駭人精光，猶如即將發怒的野獸。

    “既然你的身份已經暴露，那些人遲早會拿這件事做文章，你看要不……”

    殷澤望知道殷承昭說的是讓他做皇上的事。

    “可若是如此，你打算如何處理皇上？”

    能坐上皇位的只能有一人，且僅只能有一人。

    若是還有其他人也能做皇上，定然會讓那些不懷好意的人掀起風浪。

    如果真讓他做了皇上，現在的皇上便不能留，得斷了有些人的念想。

    四目相對，殷承昭沒有任何猶豫，輕飄飄的兩個字，從他口中飄出。

    “殺了。”

    皇上的親生父親，是殷澤望的同胞哥哥。

    皇上是他的親侄子，他怎麼可能對自己的親侄子下手？

    “若是讓你殺了殷啟清，你會嗎？”

    “……”

    殷承昭的沉默，相當於給出他的答案。

    殷澤望復又問道：“如果讓你在謝傾暮和殷啟清之間做個選擇，你又會選誰？”

    殷承昭神色驟然凌厲，眼底劃過騰騰殺意。

    殷澤望輕笑，也不再逼迫他。

    “既然連你都做不出選擇，又為何一定要讓我做出選擇？”

    殷澤望淡漠的目光轉到慈寧宮敞開的大門上，眼底浮出波光水色，含著暗淡落寞。

    即便是現在這種情況，他也不能站出來，用她兒子的身份，親自送她一程。

    他心底空落落的，此刻只想把那夥人揪出來。

    打著西商公主的名號行事，其目的不是想要西商復國，那一定還隱藏更大陰謀。

    無論是哪種，都不能讓他們打成目的。

    殷澤望也從來沒有相信那個秋鈺口中的話，簡直就是胡說八道。

    “眼下已經容不得我們猶豫，他們的實力已經滲透入皇宮，甚至本王的攝政王府。

    今日殷啟清和謝江南也中毒，殷啟清命好，還活著……”

    殷承昭欲言又止，殷澤望也猜出其中結果。

    “節哀。”

    說完這話，殷澤望才猛然回過神。

    “靖王和謝江南是什麼時候中的毒？”

    殷承昭知道他是注意到幾人中毒的時間差。

    “正是本王王妃回府後，本王在皇宮的這段時間。

    本王在皇宮中逗留的時間不長，出宮後，皇太后就中毒。

    這足以證明他們的勢力已經滲透東明。

    不然不會在這麼短的時間內，對攝政王府和皇宮的人下手。”

    殷澤望設想過他們的實力龐大，沒想到竟是已經滲透東明。

    回想剛纔殷承昭說的話，殷澤望想起那個秋鈺和自己說的話。

    “攝政王，你有沒有想過，攝政王妃可能就是他們的人？”

    殷澤望沒有忘記，謝傾暮也是西商的公主。

    如果這些都是西商的人策劃，他們一定會把主意打到謝傾暮身上。

    殷承昭冷冷一笑，寒涼的目光裡透著譏諷。

    “你是在說，她自己親手殺了自己的孩子？”

    謝江南已死是事實，殷澤望心頭還是有所猜疑。

    “有沒有可能，她想殺的就是殷啟清，只是不小心……失手了？

    不然你怎麼解釋，謝江南一死，她便迫不及待想要離開你的攝政王府？

    你也知道，憑你的那點人，根本攔不住她。”

    殷承昭身上戾氣越發濃烈。

    再和殷澤望這麼聊下去，他非得氣得動手不可。

    周圍空氣中的低氣壓一降再降，殷澤望也察覺出殷承昭的臉色變得陰暗。

    “攝政王，或許，你纔是那個最應該做出抉擇的人。”

    殷承昭從鼻中冷冷哼出一聲，拂袖而去。

    殷澤望看他冷酷的背影，也不再多說。

    既然殷承昭不願相信，那他就自己去找。

    不把那些人找出來，皇上遲早會有危險。

    ——

    謝傾暮在街上漫無目的遊蕩，希望能看到某個可疑的身影。

    她又想辦法通知拜塵閣的人，可都沒有收到迴音。

    她這才反應過來，顧妄和無聲已經很久沒有聯繫過她。

    顧妄他們在書中都是註定要死的炮灰，這麼久沒有迴音，只怕他們已經遭遇不測。

    謝傾暮實在是沒辦法，來到將軍府。

    即便是那些人都死了，秋鈺也不會對南流景下手。

    在門外等了一會兒，將軍府管家出來帶她進去。

    天色昏暗，屋內燭光搖曳，豐盛的菜食上桌，南流景笑吟吟看向她。

    “你倒來得正是時候，怎麼今日攝政王願意讓你一個人出門了？”

    “他不在，其他人也攔不住我。”

    謝傾暮在南流景對面坐下。

    今日找了秋鈺一整天，她早就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