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唯女子和小人難養也
湯縣令一拍大腿,神色無奈。
“這不是我夫人她也有些煩本官,雖然她不說,本官也能感覺得到。”
湯縣令臉色漲紅一片,像個猴屁股,眼中卻是泛起淚光。
“雖然勉強能行同房,但本官每次……”
他說到這頓住,後面的話,難以啟齒。
這對每個男人來說,都是切心的痛。
“湯大人,我是大夫,我需要知道你的確切情況,然後為你開藥。”
謝傾暮語氣裡聽不出情緒,張大夫審視的目光落在她的臉上。
平日裏的謝傾暮,對著人無論何時都是笑的,露出一對梨渦,可愛討喜。
但此刻,她的臉上除了嚴肅和認真,再無其他,與平日大相徑庭,彷彿像是兩個性格迥異的人。
一個可愛跳脫,一個認真嚴苛。
湯縣令思量幾息,深呼一口氣,才繼續緩緩道出。
“大概也就每兩月一次,持續時間不到半炷香,而且每次都很乏力氣短。
謝傾暮若有所思點點頭,不鹹不淡開口。
“我需要檢查一下你的下體。”
“啊?”
湯縣令驚得站起,雙眼瞪大如銅鈴。
“這……這怕是不太好吧,你已是有夫之婦。”
謝傾暮下意識抬起中指推了推鼻樑上,沒有碰到東西,她這才反應過來,現在的她已經不帶眼鏡。
“我亦是一名大夫……”
說完這話,謝傾暮忽而愣住。
雖然這是個架空的世界,但這裏的封建禮數,和歷史上還是有相似之處。
旁邊的張大夫開口道。
“男女有別,不如由我代為檢查?二位看如何?”
湯縣令像是抓住救命稻草,忙不迭點頭。
“我覺得甚好,就讓張大夫替我檢查。”
謝傾暮目光沉沉的望向她對面的張大夫。
為病人檢查這種事,她從來不假他人之手。
但現在……
“那就麻煩張大夫了,如果湯大人的身體有任何問題,還請張大夫如實告知,不得隱瞞。”
她沒有忘記,這是一場她和張大夫的賭約。
從這個角度上來說,兩人是競爭對手,張大夫未必會誠心幫她。
“我行醫多年,卻無法為湯大人分憂。
若是能治好湯大人,我自然也是高興。
你放心好了,無論有什麼事,我定全然相告。”
謝傾暮朝他頷首,起身離開屋子。
門拉開的一瞬,外面的聲音也在這一刻巨大化。
“快看!她出來了!”
“怎麼只有她一個人出來?”
“該不會是空口放話,把湯大人惹生氣,被趕出來了吧!”
院子一大半的空間不知何時站滿了人。
要不是幾個小吏攔著,這些人估計該衝到主屋門口。
謝傾暮聽著這些人聒噪的聲音,耳朵都出現耳鳴了。
她揉了揉耳朵,老白忙不迭朝她趕來。
“丫頭,如何了?你能不能治?”
“老白……”
謝傾暮水靈的眸子盯著老白,陽光落在她眼中,波光粼粼,漾著明亮的光,其中水意,多了幾分悽色。
老白對上她這雙眼,心都軟了下來。
“怎麼了?是不是那兩個狗東西在裡面欺負你了?看我不把那兩個禽獸的皮給扒了!”
小吏:“???”這人當我們不存在?
謝傾暮連忙拉住老白長袍,嗓音發顫。
“我腦袋疼,後面好疼,你怎麼給我包紮的,太緊了。”
“……”老白心中氣煞的熱血登時被她這話澆滅:“給你包就算不錯了,還挑著挑那。”
嘴上嫌棄,老白還是拉著謝傾暮轉過身,動手幫她鬆鬆紗布。
周氏也有些坐不住,從牆上起身走來,低聲在謝傾暮耳邊咬牙切齒。
“謝傾暮,你到底能不能行?看看外面圍著多少人?
今天你要是治不好湯大人,咱家走哪都得被笑話,還不如搬家。”
被堵在院中的人很多,院外更是人山人海。
謝傾暮的目光淡然在這些人臉上劃過,看到不少臉生的。
“連外村的都來了?”
她說話的聲音剛剛好,院子裡的人都聽到。
“謝傾暮,這除了我們村的,周圍五個村的可都過來了。
這為縣令大人治病,多大的榮耀,你可要為你們趙家爭光啊!”
話是好話,就是話裡話外透著股揶揄和嘲諷。
有這人開口,其他人也跟著附和。
“這以後,咱們王家村也出個神醫,生病倒是不用跑那麼遠了。”
“你們留點口德吧,看小姑娘都被你們說紅臉了。”
謝傾暮站在陽光下,三伏天的太陽可不是說著玩的,被曬臉紅本來就正常。
但那人說出這句話,更是引得周圍鬨堂大笑。
謝傾暮望向周氏:“晌午吃什麼?”
周氏凝眉疑惑的望著她,也不知道她葫蘆裡賣的什麼藥。
“孃親。”
坐在屋簷下乘涼看書的殷承昭突然出聲。
他的目光依舊黏在書卷上,頭也沒抬。
“暮兒剛醒,還沒吃東西,你去幫她弄些清淡些的吃食。”
周氏一愣,心中不忿,但還是依照殷承昭的意思,進廚房去弄吃的。
謝傾暮望向殷承昭,發現他其實還是挺善解人意的。
“謝謝夫君。”
身後的門開啟,張大夫在門邊請謝傾暮進去。
外面的譏笑陣陣響起,閒言碎語更多了幾分。
“哎呀,這是湯大人氣消了,肯讓她進去了。”
“瞧你們這話說得,湯大人怎麼可能會和她這樣的小女子計較。”
“這可不好說,連聖人都說,唯女子和小人難養也。”
謝傾暮腳踏入門檻,正好聽到清朗的男音高喊這一句。
女人嘴碎她還理解,一個男的跟著起什麼哄?
她轉身面相外面,兩手撐在門框上,如鷹隼犀利的目光在人群中掃視,果然看見一個書生打扮的人,看著眼生,不像是王家村的。
“聖人被好色君主欺騙了,還被其身邊小人仗勢愚弄。
離國後才發出這句感慨:唯女子與小人難養也!近之則不孫,遠之則怨。
其中小人,指的是狗仗人勢的狗奴才,而女人,指的是君主身旁妾女,而非所有女子。”
書生面色愕然,沒想到謝傾暮會突然來這麼一句,羞愧得臉色發紅,垂下頭往旁邊挪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