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假。”

    謝傾暮：“……”

    她是真的沒有預料到今日之事。

    “你怎麼說都隨你。”

    在她眼中，御玄曦在這個時代就是奇女子。

    這樣的人死去，與巨星隕落無差。

    更何況，這樣一個人，還是她的摯友。

    她壓下心中震驚和緊隨其後涌出的莫大悲傷，像個沒事人一樣，讓其他人把御玄曦的屍身擡回屋裏，她要現場檢查。

    有殷承昭在，其他人即便是有話想說，也都只能憋著。

    謝傾暮怎麼吩咐，他們就只能怎麼做。

    進入屋內，屏退其他人，謝傾暮正要扒御玄曦衣服，身後的門倏爾發出聲響。

    謝傾暮扭頭望向身後，殷承昭關上門，朝她這邊走來。

    “你進來做什麼？”

    殷承昭審視的目光落在她手上，神情陰鷙。

    “怕你在裡面做什麼手腳。”

    謝傾暮：“……”

    按她看，他分明就是想進來看些免費的東西。

    她側過身擋住她的視線，繼續自己的事。

    殷承昭特意繞開她，站在她對面，含冰的墨眸凝視在她臉上。

    謝傾暮被他盯得如芒在背，硬著頭皮檢查完御玄曦的屍身。

    殷承昭的視線竟是沒有一刻從她的臉上移開。

    “看夠了嗎？”

    她幫御玄曦重新穿好衣服，這才抬頭。

    “那你可有檢查出什麼？”

    之前謝傾暮在繁雲城，爲了生計，也做過仵作。

    她收拾檢查的儀器放進銀鐲，不驕不躁彙報道。

    “是毒，量不多，但足以致幻。”

    謝傾暮走進裏屋，望向桌上的杯子，拿起來檢查。

    除了放在外面的一個杯子，托盤中還有另外一個倒放的杯子杯沿處有輕微水漬，托盤中也有一圈不太明顯的水跡。

    “而且這屋裏，看起來也不像是隻有她一個人，事發時，肯定還有另外一個人在場。”

    謝傾暮在裏屋逛了一圈，能找到線索幾乎沒有。

    御玄曦不傻，不會輕易中毒。

    能將毒用到如此出神入化的，也就只有秋鈺。

    “你又想說，是秋鈺？”

    殷承昭跟在謝傾暮身後，尋著她的目光也在屋內打量。

    “你不信。”

    謝傾暮的話是疑問，說出的語氣更是像肯定。

    殷承昭薄唇微啟，發出一聲輕笑，輕柔的笑容裏帶著不屑，猶如棉花裡裹著一枚尖銳銀針。

    “你若是讓她出來，本王倒是可以考慮信你。”

    秋鈺好幾次就在他們身邊轉悠，殷承昭肯定注意到。

    只是每次都沒有後續。

    謝傾暮倒是很想知道，秋鈺到底被那些暗衛抓到過幾回，又是怎麼逃脫的。

    “信不信隨你，我可沒有辦法拉她出來。”

    屋內關著窗，空氣悶熱，視線也有些昏暗。

    殷承昭眼底眸光暗沉幾分，沒有在繼續這個話題。

    秋鈺現在就像個幽靈一樣徘徊在他們身邊，但他們卻是無法抓住她。

    這也是殷承昭最懊惱的一點。

    若是能有什麼線索，他也不至於會這麼被動。

    而且秋鈺只為殺人而來，他手中沒有任何可以威脅她的籌碼。

    想到這些，他忽而抬眼，望向走出去的謝傾暮。

    既然秋鈺和謝傾暮來自同一個地方，應該沒有任何人比謝傾暮更加了解秋鈺。

    “既然連御玄曦都死了，只怕她也不會放過你和謝江南。

    你不是和她來自同一個地方嗎？要不然和她打打感情牌？”

    謝傾暮聽到殷承昭這個餿主意，背對他翻了個白眼。

    秋鈺視她為死對頭，時至今日，謝傾暮都不知道自己哪有得罪過她。

    她也不是特別討厭秋鈺這個人，所以平日也只是提防著她些，免得她搞其他小動作。

    “你是不是忘了？我之前可是殺過她的，她又怎麼可能還會信我？”

    謝傾暮交握在身前的拳頭攥緊，不自覺的用力，指根泛白，手背青筋爆出。

    “她現在肯定還在城內，要不然你多差人注意一下。”

    殷承昭跟在她身後走出，目光落在地上的御玄曦屍身上。

    “秋鈺長什麼樣，本王的人都知道。

    現在沒有看到她的人影，她很有可能易容，這纔沒那麼容易被發現。”

    謝傾暮的心一緊，想到那日在洛王府時，秋鈺偷偷來找她談話。

    殷承昭當時肯定是已經懷疑易容的秋鈺。

    即便後面秋鈺逃脫，他也依舊沒有放下防備。

    如今他提這一茬，不過是在試探她。

    她拉開房間的門，走出去，深呼一口外面的新鮮空氣，壓在肺裡的濁氣，順勢吐出。

    “既然你都這麼說了，那我有什麼辦法？”

    官府的人抬走御玄曦的屍體，兩人走出御宅。

    謝傾暮餘光瞥見不遠處有個鬼鬼祟祟的身影。

    在殷承昭看過去時，那道身影倏爾閃進裡面的小巷。

    “還看什麼，上車吧。”

    殷承昭催促道，目光緊緊凝在鬼祟身影消失的地方。

    兩人上馬車，氣氛幾乎冷到極點。

    “現在京都內一連死了三人，所有人人心惶惶，你也不怕她這麼鬧下去，最後自掘墳墓？”

    這話說得，好像她和秋鈺有多深的感情似的。

    謝傾暮倚著馬車，吃著盤中葡萄，整個人身上散發慵懶的氣息，像只慵懶的小貓，和殷承昭身上撒發出的懾人陰冷氣息形成強烈鮮明對比。

    “你要對付她是你的事，別把我帶上。

    她要是敢動我的女兒，我自然會和她拼命。”

    “那她要是敢動你的夫君呢？”

    謝傾暮沒想到，都已經這種時候，殷承昭居然還有心思調侃她。

    她衝他嘻嘻一笑，旋即給他一個白眼。

    她的眼皮最近總是忽而不受控的顫動幾下，也不知道是不是翻白眼頻率過多的緣故。

    殷承昭被她冷漠的態度刺得心臟抽痛，悶氣堆積在胸口，無法疏散。

    女人還真是薄情的物種。

    ——

    命人送謝傾暮回攝政王府，殷承昭去往宮中一趟。

    洛王凌王接連死亡，眼下御玄曦也沒了，殷承昭也有些擔心皇上的安危。

    到皇上休息的地方，殷承昭進去看了他一眼，心中依舊惴惴不安。

    無名從後面出來，沒有出聲。

    殷承昭回過頭，他也只是淺淺點個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