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5章 十年前的報應來了
農場裡發生了命案,員工們都覺得晦氣,有膽子小的直接請了假。
農場主只好給大家放了幾天假,用來調整心態。
他把自己關在房子裡,一遍遍誦讀《地藏經》。
窗戶被敲響,他尋著聲音看過去,頓時嚇得魂飛魄散。
那是一張人皮做成的臉,與阿平的長相完全吻合。
“別、別過來……”
他丟了書,鑽到書桌下,雙手捂住耳朵,全身抽搐,“阿平,我不是故意的……”
書房的門被開啟。
淺淺的腳步聲踩在地板上,由遠及近,在書桌邊停了下來。
而在書桌的下面,有攤黃色的液體,十分醒目。
空氣中瀰漫着淡淡的尿騷味。
“呃……”他捂著胸口,大口大口的呼吸,臉色逐漸蠟黃。
手在口袋裏翻找著什麼。
“黃先生,是找這個?”來人拉著凳子坐了下來,手裏夾著根針管。
黃興渾濁的眼睛裏充滿渴望,他患有嚴重的糖尿病。
到了後期,靠他自己每天注射胰島素,來苟延殘喘。
“是你。”黃興擦了擦汗,“事情已經辦成了,阿平死了,你還來幹什麼?警察就在這附近,你不怕嗎!”
夏遊將一條腿搭在桌上,“放狗咬阿平的人是你,我怕什麼?”
“可你……”
黃興對上夏遊陰冷的眸子,“是你逼我那麼做的。”
夏遊大笑起來。
用針管抵著黃興的脖子,“難道不是你自己貪得無厭?
千萬身家,夠你在這裏過後半輩子了。
我不過是用一個投資當誘餌,你毫不費力就上鉤了,怪我?”
黃色神色遊離,表情中既有後悔,也有歉意和恨意,很是複雜。
夏遊轉著針管,似乎是把這當成了玩具,在他的脖子上,戳了一個又一個眼兒。
這些細密的動作,不足以要黃興的命,卻讓他嚇得魂飛魄散。
“你你你……”
黃興哭喪著臉,“你到底要幹什麼?”
這個人太可怕了,如同幽靈,一旦被纏上就甩不掉。
此時此刻,黃興無比後悔,為什麼當時沒抵制誘惑,現在把柄落在了人家手裏。
“你的農場給羅城的中餐廳供貨?”夏遊冷冷看著他。
那樣冰寒的目光,使黃興根本不敢撒謊,點點頭,“是。”
雖然都是華人,在同一個鎮上,但黃興與羅城的交集並不多。
不過,這只是明面上。
實則,兩人的淵源可以追溯到十多年前,那時,黃興是羅城的司機。
這個職位讓他暗地裏收了不少好處,可以說改寫了黃家的命運。
普通人也許一輩子都無法移民。
但黃興,僅僅用了五年時間,就迅速的完成了財富積累。
在爆炸案發生後,隨著羅城一同出國,這麼多年,兩人私下一直保持著聯絡。
“南郊化工廠爆炸案發生的前一週,易榷派你給莫行濤送了份檔案,被你調包了,有沒有這回事?”
話落。
黃興的眼角劇烈抖動著,整個人像只泄了氣的皮球,噗的一聲,癟了下去。
“有。”他說。
“為什麼調包?受誰的指使?”
“……”
黃興沒有回答,而是盯著夏遊,問,“你對當年的事怎麼會這麼清楚?”
他在心裏把參與這件事的所有人都想了一遍,也沒有發現,有與眼前這人能對上號的人物。
難道是黎赫的朋友?
“因為,紙包不住火,人生在世,做了什麼惡,總會有真相大白的一天。
你以為對阿平這樣的混混施以小恩小惠,就能抵消曾經造的孽?”
面對這樣的質問,黃興的臉色變得非常難堪。
“我幫阿平,只是覺得他可憐,我沒、沒想那麼多。”
“是嗎?”夏遊輕飄飄的笑了,“你不想要他的腎?”
“…..”黃興像被人撞破了秘密,神情有一瞬間茫然。
接著是恐懼。
夏遊望著他,“你的主治醫生曾建議,讓你儘快做腎臟移植手術,但陰差陽錯,一直沒找到適合你的腎源。
你和阿平非親非故,卻允許他像寄生蟲一樣賴在你的農場,每年,還會安排他進行全身的體檢,為什麼?
因為那年他肺部感染,差點死了,你把他送到醫院,發現你們的匹配度很高,你盯上了他的腎,卻苦於找不到合適的機會開口,所以一直把他養在身邊,替他收拾爛攤子。
可憐他到死,都以為你把他當成朋友。
你找了攻擊性最強的藏獒,是想把他置於死地吧?
只是你沒想到,那藏獒攜帶狂犬病毒,讓你竹籃打水一場空!”
夏遊說完,黃興目光渙散,愣愣地盯著他看了會兒。
慘笑,“報應來了,十年前的那場報應終於來了。”
“在我交代之前,能讓我把這針胰島素注射了嗎?”黃興臉上的汗直流。
夏遊把針管扔在地上。
他哆哆嗦嗦地撿起,撩開衣服下襬,露出肚皮,哆哆嗦嗦地把針頭捅了進去。
這個動作他每天都要重複進行,已經非常熟稔。
肚皮因為長期注射藥物,面板泛黃發硬,像枯死的樹木。
藥慢慢推完,黃興靠著桌子休息了片刻,開口,“是羅城指使我乾的。他是採購部的經理,吃的油水最多。
易榷發現他偷偷用便宜的原材料來代替生產,非常生氣,兩人因此大吵了一架,易榷讓我去告訴莫行濤,必須立刻對羅城施壓,否則他就關閉生產線。
但當時沒人肯聽易榷的,化工廠的利潤很大,羅城的偷工減料讓很多人都賺翻了,沒人想放棄發財的機會。
我調包的檔案,是羅城給的,就是一份普通的報表。
易榷真正讓我送的檔案,是一個名單。”
“什麼名單?”夏遊問。
“舉報名單。”
黃興擦了擦眼皮上的汗,“南郊化工廠的幕後股東畢竟是易榷,他不願意看到出事,就整理了一份賄賂名單。
想以此來威脅莫行濤停手。”
“那份名單裡都有誰?”黃興聽到夏遊這麼問,臉色頓時煞白。
搖搖頭,“這個我不清楚,這不是我一個司機該知道的。”
“哦?”
夏遊臉上掛著輕蔑的笑,“別看不起司機啊,你一個司機不是也殺了人?”
“……”
“說。”
僅僅一個字,就讓黃興抖了抖。
“我、我確實知道的不多,那檔案是加密處理的,要經過特殊工藝才能看到,但是,在有次飯局上,我看到……”
黃興說到這裏有些緊張,伸手,指尖蘸了點水,在桌上寫了一個姓。
夏遊眯了眯眼,似乎在判斷這句話是真是假。
半晌。
他收起腳,起身,將黃興踹在地上,撿起那根針管,向下刺去,特意避開了脖子上的動脈。
“給你放放血。”夏遊笑著,聲音如撒旦降臨,帶著冰碴子,“你們這些人,有一個算一個,我都不會放過。
血債血償,今年,我要用你們的血,給黎隊長祭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