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節近了，家家戶戶開始籌辦節禮，街上多了賣年畫，春聯的小攤子。

    金氏叫丫鬟給每個人都倒上了熱茶：“今年我們府裡，頭一次是五個媳婦齊了，加上小姑子，我們六個人一起盤算一下節禮怎麼置辦，整理出來的鋪子先擱置一下，家裏親戚多，要打點的也多，節禮不能籌辦的太晚。”

    馬氏捧著熱茶暖了暖手：“大嫂說的是，置辦的晚了，東西也置辦不齊，也買不到什麼好東西。”

    置辦節禮算是家裏的大事了，顧青璃不在，總覺得少點什麼。

    小鳳氏碰了一下大鳳氏：“四嫂，青璃不在！”

    大鳳氏問道：“大嫂，要不要把青璃叫來聽聽？”

    “不用叫她來，”楊凝道：“她主意大，不是瞎指揮，就是直接做主，照著她來，非敗家不可。”

    “姑姐，起碼要叫青璃也學學如何辦節禮，她遲早也是要當家做主母的，”大鳳氏聽著這來自親孃的嫌棄，她可不敢嫌棄顧青璃。

    楊凝聞言，有些猶豫：“要不，把青璃叫過來？”

    “還是我們幾個盤算吧，青璃上山接季濤先生去了。”金氏見幾個人有把顧青璃叫過來的打算，忙出言打消她們的念頭。

    “我就說她主意大吧？出門都沒給我說一聲，”楊凝言語裡有些幽怨：“誰說女兒是貼心的小棉襖來著，我這女兒都漏風漏成了漁網了。”

    “哎呀！”金氏假裝打自己的嘴：“倒叫你吃上我的醋了，你又不是不知道她大嗓門，我走過恰好聽了一耳朵，要是去追，這會子可能沒出門。”

    馬氏跟王氏在一邊笑的前仰後合的：“小姑子居然吃大嫂這醋，哎喲喂！”

    “快快快，叫人把青璃喊回來，叫她看看她孃親居然吃這種沒所謂的醋。”

    “二嫂，三嫂，你們就笑吧，”楊凝被笑的臉都紅了：“反正青璃夠漏風了。”

    哪裏有女兒盼著母親再醮的？

    顧青璃就敢，不僅敢，還想盼著有弟弟妹妹。

    不是漏風是什麼？

    此時顧青璃叫人套好了大馬車：“紅袖，你去拿幾個大棉靠墊過來，車裏放兩個小火爐。我去見外公，等我回來，我們就出發。”

    鎮國公在擦拭他的兵器架子，一排大小不同的紫金錘，是他的珍藏，擦到哪個，他若是興起，便拿起來比劃幾下：“一百斤的紫金錘，老夫還是武的動的。”

    “我外公自然是老當益壯，別人都不能比的。”顧青璃掂了掂一百斤的紫金錘：“我也就是勉強拿的起來。”

    “趕緊放下，放下，你沒弄過這種東西，小心傷著自己，”鎮國公放下手裏正在比劃的紫金錘，快步走過來，把顧青璃拿過的紫金錘接過來。

    “外公——”顧青璃扶著鎮國公坐下：“我好歹跟著外公練過的，要是傷到自己，那我不成大笑話了嗎？”

    “外公可沒小瞧你的意思，怕你不是手生嗎？”鎮國公說道：“你舅母她們都在商量置辦節禮，你不要過去聽聽？”

    顧青璃搖頭，她輕輕的給鎮國公捶了幾下肩頭：“我想跟外公商量一下，把老師接過府來過節，咱家人多熱鬧，老師無兒無女，他的老友也在天南海北水天一方，身邊就一個小書童。”

    “若是那老先生也願意，外公自然是同意的，”鎮國公當即答應。

    “太好了，我現在就上山去接他！”顧青璃轉身就走：“等我見了他，再問問他來府上過節的事情。萬一他不來，我也有時間給他置辦些過節的東西。”

    “年節不得還有好幾天呢？”鎮國公按著肩頭，對著顧青璃的背影說道：“就給你外公捶了兩下肩膀，這就走了？”

    “等我接了老師回來，外公就是要青璃給你捶一萬下，是使得的，”顧青璃走到門外，探回頭朝著鎮國公說了句。

    “一萬下，一萬下我這老骨頭能受得了嗎？”鎮國公繼續擦拭紫金錘，擦拭完了，揮舞了兩下：“那顧崇雲再敢上門纏著凝兒，老夫必定賞他一萬錘。”

    西城王府，鳳雲軒回到了府上，管家立刻稟告了西城王：“王爺，世子回來了！”

    在管家的身後，鳳雲軒快步走出來：“父王！兒子回來了！”

    西城王看到鳳雲軒，高興的道：“回來了就好，之前我跟你祖母還在想，東山大儒會不會把你留在寺裡，連年節也不放你回來。”

    “父王，兒子是跟著老師學習儒學，又不是出家，老師可沒叫我出家的意思，好久沒見祖母了，兒子這就去拜見祖母。”鳳雲軒朝西城王行禮：“祖母的身體，是兒子一直擔心的。”

    “你祖母天天念着盼著你呢，可算是把你念叨回來了，跟我一起去見你祖母。你母親也在那邊。”西城王拍著鳳雲軒的肩膀：“你再跟我們說說，你跟大儒學習的經歷。”

    老王妃從嬤嬤口中得知了鳳雲軒回來的訊息：“媳婦，軒兒不是回來了嗎？怎麼還不過來。”

    西城王妃把對了一半的節禮單子折了一個角：“婆婆，軒兒沒過來，多半是被王爺留住問學問了。王爺一直給兒媳說，軒兒回來，要考他的學問。”

    “你們婆媳兩個趁我不在就編排我，要考校學問，我怎麼也得等軒兒拜見過了母親，”西城王哈哈大笑，拍了鳳雲軒一把：“快去行禮。”

    鳳雲軒快步走過去，跪在地上恭恭敬敬的行了禮：“拜見祖母，拜見母親。”

    老王妃高興的滿臉紅光：“快過來，叫祖母看看，哎喲，幾個月不見，軒兒這是大變樣了。”

    “孫兒跟著老師學習儒學，也跟寺裡的僧人學了點武藝，雖然在寺裡都是茹素，我的身子骨可比過去結實多了，”鳳雲軒拍拍自己的臂膀。

    “甚好，甚好，”老王妃拉著鳳雲軒的手，上下打量著，叫他坐在自己身邊，跟他絮叨了下府裡發生的事情：“前不久你珞瑜姐姐跟薇含姐姐嫁了人了，她們嫁到了鎮國公府上，以後是一家姻親了，鎮國公府上的表小姐顧青璃，你也是認得的，你就當她是你妹妹。”

    顧青璃在京城之中，赫赫有名，鳳雲軒怎麼可能不認識：“祖母，我怎麼有點聽不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