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雲川這纔想起來，因為柳初晴，楊凝已經跟顧崇雲和離了，顧青璃沒有及笄，隨著楊凝一起回了鎮國公府：“孤知道了！”

    本來顧青璃參選是穩妥的，又是柳初晴壞他大事。

    風雲川此時再看顧雪嫣，不知道為何，有些不順眼起來。

    暖閣裡氣氛古怪，顧青璃假裝沒看到風雲川的神色，她起身告了辭：“太子殿下，我就先告辭了，我要回去陪伴母親。”

    低頭的顧雪嫣微微抬頭，目光如淬了毒似得看向顧青璃的後背：“看來妹妹真是怪我的，若非這樣，她怎麼會不答應來太子府與我同住？”

    “你母親是不是犯了失心瘋？”已經看不到顧青璃的身影了，風雲川心中一動，脫口而出。

    “這——”顧雪嫣咬住了嘴唇，淚水慢慢浮現：“殿下——”

    風雲川越想越是好主意：“孤去找顧相！”

    遊憩閣裡，韓爽端進來兩盅熱湯：“你趕緊趁熱喝，杜媽媽熬的湯水，可是一絕。”

    醫莫問拿起一個湯盅，拿到嘴邊正要喝，他的臉色頓變：“這湯，不能喝！”

    他放下手裏的湯盅，又拿起另一個湯盅，放到鼻下一聞：“這一份，也不能喝！”

    韓爽當即掏出了銀針，把銀針探入湯水裏，銀針立刻變得烏黑：“這一個月來，已經是第三次了。”他把銀針一收：“跟我去見王爺。”

    “這毒也就是個小兒科，我吃了也不會死！”醫莫問聞著湯水的香氣，有些捨不得浪費。

    “你若是不聽王爺的，你馬上就會死！”韓爽拉著醫莫問，來到鳳驚瀾面前：“主子，又來了！”

    鳳驚瀾眼眸幽深，微微抬眸看向枝苒閣的方向，冷聲說道：“王府之中有人謀害為本王解毒的神醫，必須嚴查。府裡之人，上下一個不落。”

    他的手掌在衣袖裏悄然握緊，奶孃終是辜負了他的期待，她不僅下手了，還下手了三次。

    莊青領著護衛們，把王府上下，每一個院子全部細細搜查。

    王府裡的下人擁擠成一團：“這是怎麼了？”

    “王爺丟東西了？”

    “王爺可從來沒有這麼大動干戈。”

    站在人群裡的杜媽媽拉過一個侍女問道：“怎麼把所有的人全部叫出來了？”

    侍女壓低了聲音：“杜媽媽，你有所不知道，是給王爺治病的神醫被人給下毒了呢，王爺大怒，這會子正是在查，是誰幹的。倒是奇怪了，王府裡來了神醫，我們又沒聽說過。”

    “呀，說的也是，這不是無妄之災嗎？叫我瞅瞅，神醫長什麼樣子。”杜媽媽眼睛緊盯著護衛們的動作。

    流冰站在鳳驚瀾身前，他氣惱的道：“主子對奶孃可不薄，她為何——”

    能叫他們王爺惦念的人，可沒幾個。

    杜媽媽是奶過鳳驚瀾的，現在卻幹了捅王爺心窩子的事情。

    “這個問題的答案，本王也想知道。”鳳驚瀾拉開抽屜，拿出一張紙，他拿筆在上面勾掉一個名字，交給流冰：“這上面沒做記號的人名，你全部找出來，標註下地址，重新抄謄一份交給德公公。連同地牢裡的兩個。”

    “這名單是顧小姐從松煙喉嚨里扣出來的那份？”流冰看著這份名單，紙張已經被鳳驚瀾摩挲的起了毛邊。

    鳳驚瀾嗯了一聲。

    起先他看到那名單，是又驚又怒的。

    他懷疑過顧青璃接近他，是不是別有目的，卻從未懷疑過奶孃。

    結果只有曾被他當做小女孩的顧青璃，一心一意的，不希望他死。

    “顧小姐真真是王爺的福星，有她在，王爺都避過幾回大難了。”流冰由衷的道：“要是王爺能早早娶了她，多好啊！”

    “你倒是把本王安排的明明白白的？”鳳驚瀾屈指在桌上敲了一下。

    跟隨鳳驚瀾多年的流冰，深知主子此時沒有發怒，甚至是愉悅的：“屬下哪敢安排主子？那是屬下們的心之所向。”

    “趕緊去辦事，跑掉一人，唯你是問。”鳳驚瀾站起身，走進臥房，從《觀瀾圖》的畫軸裡，拿出了顧青璃仿畫的那一幅，他輕輕展開那副畫：“這世上，唯有你最懂我，若是你有別的目的，本王也認……”

    那幅仿畫上，顧青璃用他的筆跡寫出了他多年來的沉鬱死寂的心緒，寫著他未竟的宏圖偉業。

    她小小年紀，見他不過寥寥幾麵，卻看透了他。

    她的涼薄，冷漠，像是另一個他。

    他拿著那幅畫，看了良久。

    “主——”韓爽火急火燎的走進來，只說了一個字，立刻收聲。

    鳳驚瀾將畫卷起來，放進畫軸之中：“講！”

    韓爽的眼裏滿是興奮的光彩：“主子，今天你可得幫屬下說說話，屬下可是仰慕——”

    “講重點！”鳳驚瀾揹着手，慢慢轉身，軍醫韓爽此時的興奮，只能說明一件事。

    “是她來藥園了，屬下能跟她學醫術嗎？”韓爽口若懸河似得說了一通：“屬下盼啊，盼啊，可算是盼到了，每日裏，屬下這抓心撓肺的。”

    “帶上醫莫問過來。”鳳驚瀾把《觀瀾圖》放到原位，人已經眨眼間不見了。

    “是我學醫，帶醫莫問幹嘛？”韓爽一邊嘀咕，一邊去遊憩閣，把醫莫問提著，兩個人來到了藥園。

    醫莫問自從出谷，被提來提去的，已經習慣了：“這又是哪裏？”

    韓爽低聲道：“見九姑娘的地方，你不是好奇九姑娘的醫術嗎？這是她的藥園。”

    “九姑娘？”醫莫問頓時大喜過望：“我早就想拜見她了，你知道嗎？我的迷藥對她無效，這些日子，我冥思苦想，百思不得其解。”

    “你就是想破腦袋也想不通，”韓爽推開一扇門，看到日思夜想的顧青璃，他一下就撲過去，跪在了地上。

    沒等韓爽說話，流影用完好的一隻手把韓爽提開：“軍醫，你這是幹什麼？”

    韓爽只在顧青璃面前出現了一個照面，就被丟開了，顧青璃環視四周：“怎麼了？”

    鳳驚瀾目光掃過又想要撲過來的韓爽，他的面上浮起淡淡笑意：“軍醫想跟你學醫。”

    醫莫問拱手道：“九姑娘，在下也想得到九姑娘的指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