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嫂罵她：“哭個屁。你大伯母說的話沒錯，你還在考慮什麼？那種畜牲，不配娶你！”

    徐夫人拉開了她大嫂。

    “你少說兩句，別惹怒了你侄女。”徐夫人瞪了眼大嫂。

    “哼！”大嫂甩開徐夫人的胳膊，“這件事要怪你侄女。你明知道那個周衡是什麼貨色，你還縱容她！”

    “行了，別嚷嚷了。”徐夫人厲聲呵斥大嫂，“這事你甭管，我去找你大哥說，讓你侄女去周家說清楚。”

    大嫂不服氣，徐夫人懶得理她，徑直出去了。

    “阿姐，咱們去周家。”徐凝雪突然站起來，對二姐徐凝珠道，“阿姐，我去周家看望周公子，你陪我去吧。”徐凝珠遲疑，道：“阿凝，你不要任性。”

    “我知道。”徐凝雪忙道，“可是大伯母說的有道理。”

    徐夫人去找徐大人，請求他答應這樁婚事，徐大人不置可否。

    他也覺得，周衡太過於冒險，雖然是個正四品，卻遠遠比不得三品，況且周家也不如徐家，徐家完全能壓制周家，徐凝雪進宮後，就能母儀天下；徐凝珠則可以做國舅夫人。

    徐大人沒有反駁，等徐夫人走了，他才叮囑兒子徐凝珠：“你妹妹剛剛出閣，別讓她添亂。她一個新婦，最忌諱的就是這個。她若是不懂分寸，闖了禍事，我饒不了她！”

    徐凝珠點頭：“父親放心吧。”她轉身走了，沒有去勸妹妹，免得妹妹心裏更加難受。

    在房間裡發脾氣，摔爛了茶盞，一生順遂，從來沒有遇到這種奇恥大辱。

    周衡的惡劣形象，在她心目中根深蒂固，此刻拔除，非常痛徹骨髓。

    她恨周衡！

    “賤蹄子！”徐凝玉咬牙切齒，翌日，徐凝玉起床之後，就讓丫鬟給她梳洗打扮。

    “姑奶奶，你要幹嘛？”丫鬟問。

    “我要去周府。”徐凝玉道，丫鬟忙道：“姑奶奶，周公子是個不學無術的浪蕩子，不值當您去。”

    “我偏要去！”徐凝玉道，她心情煩躁。

    丫鬟攔不住，她換了件淡藍色繡芙蓉花的襖裙，外面罩著粉紅色的斗篷，丫鬟又給她梳頭。

    梳好頭，丫鬟又取出銀釵和耳墜給她戴上，徐凝玉滿意坐了下來。

    她讓丫鬟攙扶，往外走，門口停了輛馬車，丫鬟撩簾，徐凝玉上了馬車。

    一路上都陰晴不定，丫鬟不敢說話，默默趕著馬車，馬車駛出了城門，拐入了街巷。

    徐凝玉一路上都閉目養神，也不說，她腦海裏總浮現周衡的模樣。

    他的樣子，越來越清晰，他的唇角，甚至還含著一抹似有若無的嘲諷，像刀片割著她的心肝。

    “停車。”徐凝玉喊了聲，丫鬟嚇一跳。

    馬車猛地剎住，馬匹揚蹄嘶鳴，車輪滾動，車伕忙道歉，把馬兒穩住。

    “我餓了。”徐凝玉道，“去買碗餛飩。”丫鬟忙吩咐車伕去買餛飩。

    徐凝玉下了馬車，街道上的鋪子林立。

    徐凝玉隨便走進了一家餛飩鋪，叫了一碗餛飩。

    餛飩攤販熱情招呼她，並不是很願意搭理她。

    徐凝玉也不在意，坐在窗邊等餛飩端上來。

    不消多時，餛飩端了上來。

    徐凝玉拿勺舀了餛飩送到嘴邊，吃了一半，她突然頓了頓。

    她又慢悠悠舀起了另一個勺子，放到了鼻尖嗅了嗅，然後微微蹙眉，臉上顯露幾分嫌棄。

    這種臭豆腐味兒。

    她放下了勺子，起身朝餛飩攤主道：“老闆，麻煩你重新給我煮碗餛飩。”

    “哎呦姑娘，我的東西都是新鮮的。你吃了，怎麼還不要錢呢？”店家不解。

    “我聞不慣臭豆腐的味道。”徐凝玉道。

    店家見她穿金戴銀的，衣裳料子不俗，不敢怠慢她，連忙去了灶膛旁，又煎了鍋臭豆腐。

    待臭豆腐煎熟了，香噴噴端上桌，徐凝玉才繼續吃飯。

    一口湯都沒喝。

    她又點了份餛飩，繼續等著。

    店家看著她的臉色變幻莫測，實在猜不透這位小姐的心思。

    等餛飩送上桌，徐凝玉終於開口，說了今天的第一句話：“你是個混蛋！”店家嚇了一跳。

    徐凝玉的丫鬟忙道：“快，快跟老闆賠禮道歉。”徐凝玉冷靜了點。

    她對店家抱拳致歉：“我方纔失態了，老闆勿怪。”店家連稱不敢。

    等她吃完了餛飩，丫鬟付賬，店家收了錢，徐凝玉就帶著丫鬟出來，丫鬟還在嘀咕：“真是晦氣。姑奶奶，我們回去罷。”徐凝玉點點頭。

    她們回去後，徐夫人已經回來了，她的心腹丫鬟也被派去了徐家，徐凝雪一直在哭。

    自己嫁給周衡有多麼委屈，說周衡欺負人、不尊重她、背信棄義。聽得徐夫人火冒三丈。

    徐夫人讓丫鬟去請徐將軍回來，告訴他周衡不仁在先，就不怪她不義。

    “……這門婚姻本就是周家提議的。他們不顧惜女兒名聲，我們為何不能毀了它？再說了，周衡不是什麼好東西！”徐夫人道，“他和徐芷卉有私通的證據。

    我們若是揭發出來，周家會顏面掃地。只怕連周淵也保不住他。咱們家，絕不能沾染汙泥！”

    徐將軍皺著眉頭聽著。

    最後，徐將軍道：“既然如此，我們不必去周府了。”

    他不贊同徐凝雪的行為。

    徐凝玉則不高興：“父親，您怎麼糊塗了？周家如果倒臺，咱們徐家也要遭殃啊，您不能因為一時的利益，丟掉了整個徐家。”徐將軍語塞。

    “父親，我想去見見周衡，探探他的底細。”徐凝玉道，“他是個紈絝子弟，肯定不會善罷甘休。他若是敢動我，就不僅僅是我死那麼簡單了。咱們徐家，肯定也要被連累。

    我想知道他是誰，我不能嫁過去之後，稀裏糊塗被他算計！”徐將軍沉吟良久，最後，他妥協了。

    “成陽郡王的長女徐芷卉與周衡青梅竹馬，兩家早已結盟，如果鬧掰，對徐家百害而無一利。你去瞧瞧，若是確定了周衡不懷好意，你及早退出來，別耽誤了終身大事。”徐將軍道。

    徐凝玉笑笑，她道謝：“父親，您放心吧，我明白輕重。”徐將軍頷首，徐凝玉就領著丫鬟出去了。

    她沒有去周家，繞過京郊，去了城南。

    徐凝玉記憶力很好，知曉哪條衚衕的餛飩好吃，就特意選擇了這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