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罷，他朝外面走去，不顧楊成曦的阻攔，徑直離開，翠玉進了屋子。

    “公子，周公子為何對您這般客氣？”翠玉有點疑惑。

    楊成曦道：“別瞎猜。他不欠我什麼。”翠玉微訝。

    她想不通這件事，就不再多問了，翌日，周衡一早就來了。

    他昨晚喝了雞湯，覺得滋味鮮美。

    他是習武之人，不愛這種甜膩的湯。他覺得，那應該是女孩子才愛喝的東西。可是楊成曦的乳孃，偏偏要給他做這種湯。

    周衡不想拂她的好意，就喝了，然後，他就惦記上了。

    他想再來蹭頓雞湯喝，知道楊府的廚子很厲害，可惜那是人家的，他也買不到，只有等楊成曦出門去。

    他不敢冒犯楊家，唯恐楊家怪罪，結果，他又來遲了，楊成曦居然不在。

    楊成曦的乳孃，就告訴他，楊成曦昨日一大早就出了門，說要去拜訪同窗，不回來了。

    周衡聽了，心裏莫名失落，在楊府吃了午膳，纔回去歇息。

    他輾轉難眠，翻來覆去，終於睡了片刻，就醒了。

    然後他就爬起來，穿衣洗漱，沒帶銀票，也捨不得去取，就叫了輛馬車，往京兆衙門而去。

    他是來見劉景陽的，劉景陽在衙門裏。

    他被停職，沒有官位了，卻還是掛著捕頭的官銜，仍是京兆尹麾下六扇門的捕快。

    他也住在衙門裏，只是他是單間，不像別人那樣擠滿了官差。

    他的俸祿和賞賜，也比較豐厚，是其他五位捕頭中待遇最好的。

    “......劉大哥，我是周衡啊。”周衡叩響了他的房門，喊道，“咱們認識很多年了。”

    劉景陽的聲音隔著半扇門板傳來。

    “哦......進來。”周衡推門而入，他進去了。

    屋子裏擺設簡陋，劉景陽坐在案几前寫字，他的字跡蒼勁有力，頗具風骨，看上去是經歷過戰亂、沙場磨礪的。

    “劉大哥，我想請你幫個忙。”周衡站在門檻處，對劉景陽道，劉景陽放下筆，抬眼打量他。

    周衡生得白淨英俊，眉目清朗，身材修長勻稱，一襲青衫，透出溫潤氣質，臉頰上略微有鬍鬚，新增了幾分滄桑，使得他整個人顯得深邃穩健。

    他身上的貴氣與儒雅，讓他看上去不是尋常百姓，劉景陽收斂了神色。

    “你說，只要是我能幫上忙的，絕不推辭。”劉景陽道。

    周衡就指了指桌上的雞湯。

    “你要我去偷你娘煮的雞湯，送給那個姑娘？”劉景陽道。

    他這話說得隨意，絲毫不掩飾輕慢。

    楊家的姑娘是楊家嫡枝，哪怕現在不受寵，也不是誰都能欺負的。

    劉景陽是楊家的人，他不能太張揚跋扈。況且，他是京兆府的捕快。

    周衡連忙道歉：“劉大哥誤會了！我不是要偷喝你孃的雞湯，我是......我是想請你幫忙，幫我弄一盅雞湯。”

    劉景陽詫異：“你自己為什麼不煮？”

    “我是男兒，如何煮得了？”周衡道，劉景陽恍悟：“原來如此，那行。”

    叫了小廝，吩咐他去弄點雞湯過來，繼續低首寫字，沒有搭理周衡。

    周衡則站立著不動。

    約莫過了一盞茶功夫，雞湯熬好了，小廝提著食盒過來，交給了劉景陽。

    “劉捕頭，雞湯燉好了，請你派人送去。”周衡道，劉景陽愣住：“你讓我送過去？”

    “對。”周衡說，劉景陽皺眉，盯著他。

    他總覺得有點詭異，不知道這個周衡葫蘆裡賣的什麼藥。

    “我若是沒猜錯，這是你的妻子做的。你妻子是不是姓徐？”周衡道，“我知道，她做的雞湯極好，但你也不必這般麻煩，讓她過來送就是。”劉景陽臉色驟變，他手裏捏緊了那盅雞湯，沉吟不語。

    “你到底有什麼目的！”良久，他突然怒吼，“周衡，你到底想幹嘛？”

    周衡道：“劉大哥，你先冷靜。”示意小廝把雞湯拿出去，自己坐到了劉景陽身邊。

    他拉了劉景陽的胳膊，劉景陽掙扎，可他哪裏敵得過周衡。

    周衡把他壓在了炕桌上，掐著他的脖子，劉景陽驚恐大喊。

    “周衡，你這個瘋子！”他喊得很淒厲，周衡按住了他的肩膀：“噓，別吵鬧，否則把鄰居吵醒了。”劉景陽咬牙切齒瞪他。

    “你不是想娶她為妻嗎，我幫你啊！”周衡笑起來，“我幫你，你幫我。這樣，你願不願意？”

    劉景陽一臉茫然，完全不懂周衡在說什麼。

    周衡笑起來，鬆開了他：“怎麼這副模樣？嚇到你了吧？我跟你開玩笑呢，瞧把你嚇的，以後再不開玩笑了。”

    劉景陽依舊一頭霧水，他不知道周衡是什麼意思。

    “周衡，我不喜歡你！”他警惕道，“你少打我家柔柔的主意。她已經訂親了！”

    周衡嘆了口氣：“你還真信？”他伸手摸了摸劉景陽的腦袋。

    劉景陽躲閃，周衡也不勉強他，只是苦笑了下。

    “我不逼迫她。你不肯答應，我不會再來糾纏的，你相信我。我這次來，真是求你幫忙。”周衡道，“我爹病重了，急需用錢。你幫我找份差事吧！”劉景陽更糊塗了。

    “你爹病重了？他病重關我屁事？”他罵了句粗魯話。

    “你是我兄弟啊，你不能見死不救。”周衡哭喪著臉，道，“劉大哥，你就行行好吧。”

    劉景陽的脾氣暴躁，性格衝動易怒，當初他父親去世，他就殺光了仇人。因此，他在牢裡蹲守了兩三年，就從牢獄出來，出獄後，他一路高升，官運亨通。

    他是靠軍功的，本領很大，是京城數得著的好漢。

    可惜，他從來不講究人情世故。

    “我不幫！”劉景陽斬釘截鐵拒絕，“我不會徇私枉法！”

    周衡急得跳腳：“劉大哥，你幫我一次，咱們就算互惠互利了。將來，你的侄女嫁到我們家來，我定會照顧她的。”

    劉景陽冷笑了下。

    周衡急壞了，又去拽劉景陽的袖子：“劉大哥！我發誓，我一輩子都會善待柔柔的，我會疼她，愛護她，我不會辜負她的。你就幫幫我！我求求你！”

    劉景陽不耐煩，猛然甩開了他的手：“滾！我沒空管你，滾遠些！”

    他說罷，拂袖離開。

    周衡追到了外面，攔住了他，劉景陽正好要騎馬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