厲霽月看著她那嬌俏的後背，緋色短襖襯的她腰肢更顯憨嬌可人，聲色沉啞的道：

    “不算花錢，只是畫兩幅字畫而已。”

    顧萌這會冷靜下來，看著眼前這些迷人眼的玩意兒，突然覺得有些燙手。

    “不，我是說，你送我這些，是為何。”

    問這話時，顧萌也不知道她的聲色為何有些輕顫。

    緊盯著她的厲霽月卻是聽出來了，她這是害怕嗎？

    怕以後會被他要回嗎？還是怕他所圖？

    他能圖什麼？

    他不就是想圖個在她身邊麼？

    一想到這，他突然覺得自己有點可恥，自己圖這？

    不是她去哪他就在哪嗎？

    “我聽旁人說，疼愛自己娘子，就要給她買她喜歡的，我不知道你喜歡什麼，就都買一點。”

    這只是一點嗎？

    顧萌剛想問，但一想到他說她是他的娘子時，心又有些糾結，明年她們要和離，要各走一方，從此是路人。

    她不是他喜歡的人，只是他娶回來照顧小孩子的娘子而已。

    聽到這，她心中像是有什麼在被抽走，有些莫名的疼。

    “只要是你喜歡的，以後我都給你買。”

    厲霽月見到她不說話，連忙又加了一句。

    然而冷靜下來的顧萌卻是伸手將木盒給蓋上，低聲道：“不用了，這麼多，我這一輩子都戴不完。”

    不是她戴不完，而是她用不到。

    她習慣了簡單。

    就是開熱滷店的時候，她後來收到曹學義補的一禮，是一根渾身透著淡鵝黃色的蝴蝶頭玉簪，簪子上墜了一粒圓潤的有黃豆粒般大小的珍珠。

    她很是喜歡，用來冠過幾次發，但後來還是覺得在鄉下，戴著有點礙眼，就又收回自己的小木盒裏了。

    “沒事，可以每天換著戴，只要你喜歡。”厲霽月以為她是在愁沒時間戴。

    然而顧萌卻道：“在家裏，還是簡單一點好。”說完神色平靜，轉身，輕笑地望著厲霽月：“秀才可還有事？”

    心思敏銳的厲霽月很快就察覺到她的情緒有異，但這會他不敢問，只能捶下眼瞼道：“無事，你先忙，我去找旭哥兒。”

    “好。”顧萌聽到厲霽月將房門關上，最後又看了一眼關起來的木盒，暗道，元寶，這些以後都是你的嫁妝。

    被厲霽月這麼一擾，顧萌看小冊子的好心情也沒了，從懷裏拿出小冊子，往床上一扔，後又覺得不妥，還是壓到被褥底下。

    隨後又是將那一盒子的頭面直接往床底下一推，從此吃灰，也不關她的事。

    厲霽月沒想到她突然間心情會變的不太好，他直覺是自己說錯了話，思前想後，便去找了劉姐。

    劉姐聽他說完，拿著捂著嘴在那偷笑。

    厲霽月被她看的不好意思，面頰微紅，輕咳一聲道：“劉姐，你可是知道為何？”

    “不知道。”

    “劉姐，你就忍心看到你的萌妹明年離開這裏？”

    厲霽月也不惱，他覺得劉姐知道，就是不知道他而已。

    一聽厲霽月這麼說，劉姐的臉色也是瞬間嚴肅起來。

    她盯著厲霽月上下打量了幾眼，這才問：“你可心悅我這萌妹？”

    聽他剛的敘述，劉姐覺得問題應該是出在娘子這句話上。

    厲霽月聽劉姐這麼一問，心頭有些緊張，但還是面色平靜的道：“她是我的娘子，我要不心悅她，又怎會娶她回來。”

    誰知劉姐聽完卻是搖頭輕嘆，不太相信的望著他道：“秀才啊，兩年前萌妹才十四，你心悅她，說出來別說是她不信，就是姐也不相信啊。”

    “這？這與年齡有什麼關係？”厲霽月急了，他能說出這話，都是他想了好久敢說出口的。

    可眼前人不相信！

    “萌兒不會是嫌棄我年長她這麼多吧？”他低聲喃喃自語，有些不太清楚。

    其實他也不清楚自己為何一定要來找劉姐。

    在心底裏，他還是想她能留下。

    可心中的另一個自己又在那反駁，她若是想走，應該跟她一起走。

    “萌妹不是這麼膚淺的人。”劉姐看他那平靜的臉上露出一絲著急，忍不住輕嘆一聲：“秀才啊，你要明白自己要什麼，當初娶她回來，是要她照顧你這仨個孩子，十四歲的萌妹，在外孤獨一人，大概也不懂你說的夫妻是怎麼回事。”

    厲霽月愣在那，兩年前，他確實是存了這樣的心思，但也不全是。

    可是有心儀嗎？

    他真的心儀她嗎？

    還是隻想將她留在這裏？

    莫然間，他也是迷糊了。

    “如今萌妹已十六，她身邊也有過出色的其他公子，你若是不心儀她，那我也不會再勸萌妹和你生娃。”

    “生娃？”厲霽月聽了這麼多，就將這兩個字聽入了耳。

    再一想起今天她在屋內看的那小冊子，耳朵莫名的一燙，連忙和劉姐道謝，匆匆離開。

    看他那腳步都有些趔趄不穩地往前走，劉姐也是長嘆一聲：

    “萌妹啊，姐也只能幫到這了，你若是真的想要離開，那姐也沒必要再勸著你和他好，畢竟他的心若不在你這，你要和他生娃，生下來的娃也得不到他重視，還不如早點離開。”

    厲霽月這些天一直都沒法正眼與顧萌對視，他發現自己不管是聽到她的聲音還是看到她的人，心跳都會加速。

    他不知道這叫什麼。

    但他心底裏有一個叫囂的聲音，不要讓她離開。

    他覺得這是自己的自私心在作祟。

    厲旭與厲浩生日，悄然而來。

    兩個人只相差一天。

    前一天顧萌去趙建的鋪子取了長槍與大刀回來，之後又在廚房搗鼓好半天，失敗好幾次，這才做出一個不太像樣的蛋糕來。

    “後孃，這是什麼啊？”厲浩一放學便看到顧萌與厲旭在後院一角折騰，最後還沒有看出來是什麼。

    “這是蛋糕胚，奶油還沒打出來。”

    “奶油又是什麼？”厲浩是一臉疑惑，這都要吃晚飯了，後孃居然還在做這些，大哥也沒有做飯，難道晚上就要吃這個？

    聞著還是挺香的，就是看著不怎麼樣。

    他沒敢說出口，只能求救一般地望向厲旭。

    顧萌卻是看了他兩眼，突然眼前一亮，笑的賊兮兮的，往他跟前一湊：“晚上給你們一個任務，把奶油打出來怎麼樣？”

    據她所知，打奶油可不是一件簡單的活。

    然而厲旭與厲浩卻是相互對視一眼：“後孃，晚上我們不用練功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