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萌因為激動，手中的水全都潑灑出來。

    厲霽月卻是心底一片複雜，又心疼又擔心。

    “萌兒，你別急，殺了兩位老人的王芸已被打入大牢，擇日處斬。”

    “我要用她的骨灰來祭奠我的爺爺奶奶！”

    顧萌抬頭，眼裏寒光閃過。

    厲霽月心疼她的變化，微彎腰，輕握住她那因為激動而抖動的雙手，沉聲道：“都聽你的。”

    一個死人而已，只要他眼前人開心。

    顧萌沒想到厲霽月此刻會站在她這一邊，有些愣神。

    厲霽月展顏輕笑，目色柔和的看著她：“只要是你想的，都是簡單的。”

    顧萌只以為他說的是逗她開心的話，卻沒想到他是認真的。

    但也因為他這話，顧萌心頭稍稍有些清明。

    她看著那碗溫水，一口飲盡，就想要起來。

    “我想去看看兩位老人。”

    “好。”

    厲霽月已給老人清理乾淨，佈置了靈堂，等顧萌醒來再做後事打算。

    “多謝。”

    顧萌看到已穿戴整齊的兩位老人，眼裏又蓄滿了淚花。

    厲霽月喉嚨裡頭微癢，嚅動著嘴唇，最終卻是什麼也沒有說。

    兩位老人的後事基本都是厲霽月操辦的，曹學義等人也來探望了她，卻什麼也沒說就走了。

    好友方琳第二天便告了假，回村來陪顧萌，沒有驚動村裏其他人。

    “對不起萌兒，我來晚了。”

    方琳在，厲霽月這纔沒有陪著顧萌。

    家裏仨小隻他沒有接過來。

    死者為大，入土為安，第五日，顧萌靜立在兩座新墳頭，久久不語。

    “人帶來了。”

    冷風突然上前，將原本已在菜市場斬頭了的王芸給帶到了她面前。

    顧萌轉身，看到王芸那一刻，唇角勾起一抹冷笑。

    王芸看到顧萌那一刻，忍不住狂笑。

    無奈嘴裏被塞了破布，雙手雙腳都被綁住，強按著跪在兩座墳前。

    “有勞。”顧萌知道她能被帶到這裏，全是曹學義的功勞，但今天她沒有看到曹學義。

    “火堆已架好了，扔上去燒了吧。”

    顧萌冷冷地走到王芸跟前，抬腳將她踢到地上，聲色平靜又冷嘲地道：“拉走，不要讓她跪髒我爺爺奶奶的輪迴路。”

    聽到這，冷風心裏一緊，莫名的有些慌，他剛剛讓這惡毒的女人跪在這裏，是不是做錯了。

    然而顧萌卻沒有說，只是望向那已被點燃的火堆。

    “爲了能將你燒乾淨，還要浪費這一人多高的柴火，你真是讓人噁心。”

    顧萌冷冷地瞟著不甘扔到柴火上去的王芸，看著她眼裏流露出來的恐慌，唇角的笑越來越大。

    “放心，不會一下子將你燒死，你慢慢體驗這被火燒的快感吧！”

    此刻的顧萌有些瘋狂，她覺得斬頭對王芸來說太過痛快，只有這樣，才能減輕她心中的痛苦。

    她知人死不能復生，但她就不想讓王芸好死。

    “你殺了我的親人，就是將你挫骨揚灰也抵不了你的罪過。”

    顧萌上前，手中拿著短刃在她臉上一刀一刀的從上往下地劃過，一直拉到脖子處才止手。

    “你不是喜歡拿刀嚇唬我奶奶嗎？現在也讓你嚐嚐這滋味。”

    顧萌所做，厲霽月等人都沒有上前制止，但都一臉心疼的望著她。

    她心中有一股怒火需要發泄，是他們大意了。

    王芸掙扎著，滿眼驚恐地瞪著她，嘴裏發出嗚嗚聲。

    “我不喜歡聽你說話，太吵了。”

    顧萌手拿著刀，輕輕地劃到她的嘴邊，突然衝她咧嘴一笑，手下猛的一用力，直接從她唇角邊插進去，手腕一轉，便聽得一聲慘叫發出，一條舌頭被攪出，插在刀尖上。

    “長的和常人一樣，怎麼就這麼惡毒呢？”她一臉嫌棄的看了眼那血淋淋的舌頭，隨意地往王芸身上一扔：“還給你。”

    比起心狠手辣，顧萌說她第二，估計沒人敢說第一。

    她這眯眼輕鬆樣，厲霽月看著很是心疼，到底她這兩年都經歷了什麼，纔會讓她性子大變，全都是他的錯，他沒有照顧好她。

    冷風更是直接嚥了個口水，連吸氣也不敢大聲。

    這顧娘子，下起狠手來，面如三月春風一般，讓你防不勝防。

    公子幸好今天被公事纏住了，不能過來，不然公子看到一定會被嚇到。

    跟過來的陸仁很是詫異顧萌的手段，眼裏快速地閃過一絲複雜難過之後恢復如初。

    “真髒啊。”顧萌站在火堆前，看著手上沾滿了血，剛一皺眉，厲霽月就已撕下一塊衣袂遞給她。

    “多謝，但不能用你的，她生前連你一塊衣袂也沒得到，死後更別想。”

    顧萌從骨子都透著對王芸的恨。

    她拒絕了厲霽的衣袂，拿過一旁地上的酒，自顧自地洗了起來。

    每一滴酒都灑在了柴堆上，遇到酒，火苗躥的更快。

    厲霽月怕她被傷到，連忙上前將她護在懷裏，往後退了好幾步。

    “小心，不要因為她而傷了自己，不值得。”

    厲霽月身上有一股好聞的清香，顧萌被他護在懷裏立馬覺得心神似是得到了安放，不由地將頭輕靠在他肩頭，垂眸輕問：“是不是覺得我很殘忍。”

    殘忍嗎？

    厲霽月不覺得，他抬手輕撫在她眼睛上，低聲道：“這是她應得的。”

    隨著火焰越燒越旺，被綁在柴火的上王芸也漸漸停止了扭動。

    厲霽月看著她像看一塊破布一樣，滿眼的惡嫌，這個女人，就是死一千次，死一萬次，他也不覺得殘忍。

    “我先帶你回去休息，這裏有冷侍衛守著。”

    “不用，我要親眼看著她化為灰燼。”顧萌執意不願意離去，厲霽月也不好再勸。

    “那我陪你。”

    厲霽月柔聲輕語地回，護著她又往後退了幾步，最後讓人將剩下的酒全都潑到王芸身上。

    “好。”

    對於厲霽月的示好，顧萌沒有拒絕，原主的身世，大概就只有他知道了吧。

    老爺子死前都沒有講，大概是因為老太生前和厲霽月講過一些。

    所以他纔會在死前要厲霽月也留下。

    顧萌這般想著，眼前的那堆火是越燒越烈，空氣中也瀰漫着一股燒焦的臭味。

    但她不願意離開，其他人自然也沒有走。

    當她再次抬頭看向那燒完了的火堆，臉上卻是溢位一股殘酷的笑。

    “我來吧。”見她拿起放在地上早已準備好的長鞭，厲霽月下意識的想要替她做。

    顧萌抬起頭，衝他輕輕一笑：“這種事，不好假手於人，還是我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