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學義很是自疚，連正眼看顧萌的勇氣也沒有。

    “把她嘴者了，再把人先拖到一邊去。”他低聲吩咐冷風把事情辦好，之後默默地轉過身去。

    “你們幾個，下去搜，帶上大夫。”

    他聲音不大，卻很重。

    顧萌聽到這心裏頭莫名的閃過一絲僥倖，萬一呢？

    “我也去。”

    她直接起身，但無奈因為緊張，雙腿還是有些無力。

    厲霽月連忙伸手扶住她，神色間略有擔憂的道：“我陪你一起下去。”

    他知道顧萌此刻有多慌有多難受，但現在能做的，也只有陪她一起去懸崖下邊找人。

    顧萌沒有拒絕，她深吸好幾口氣，平復心情，目光掃過被五花大綁起來的王芸，眼神冰冷，這個女人，害死了原主的親人，她不會讓她好死的！

    很快，衙役們就到了懸崖下，黃老太因為生前就被割破了喉嚨，找到時屍體已是沒了餘溫。

    “我派人去請了陸仁過來，他會盡力救你爺爺的。”

    曹學義看著還有一口氣的陳老爺子，再看冷靜的不像人的顧萌，心裏頭憋的慌。

    他好希望她能打他，罵他，這樣他的心裏都能好受一些。

    可她越是這樣冷靜，他越是自責，愧疚。

    顧萌這會所有心思都放在陳老爺的身上，她不會醫術，但這會也看得出來，老爺子受了很重的內傷，所有人都不敢動他一下，只能先解了他身上的綁繩。

    大夫來了，也不敢下手，束手無策的站在一旁輕嘆，搖頭。

    顧萌清楚他那表情代表什麼，但她不願意相信。

    “陸仁來了。”

    厲霽月一直牽著顧萌的手，燉在老爺子身側，看到陸仁過來，連忙出聲提醒。

    隨著厲霽月輕輕晃動顧萌的手，她被帶到一旁。

    陸仁看到地上倒在血泊裡的兩個人，顧萌就蹲在倆人中間，心頭莫名的一緊，出事了。

    “我放給這老爺子看看，你別急。”看到顧萌一臉懇求地望著他，陸仁輕輕地拍了拍她的手臂，示意她別緊張。

    隨著陸仁的介入，顧萌看著他眉頭一直緊鎖，心也是一直懸著。

    要是在現代，說不定還有些高科技手段，搶救一下，但現在……

    她看著身側被摔的血肉模糊的奶奶，心是越來沒越底。

    就在她胡思亂想的時候，老爺子在陸仁的鍼灸下緩緩醒過來。

    “萌，萌兒……”

    緩緩醒過老爺子看到跪倒在他身側的顧萌，努力地忍著身上的疼痛，嘴角擠出一個比哭還要難看的笑來。

    “我在，爺爺，爺爺你先別說話，這是陸大夫，他是神醫的傳人，他一定能救好你的。”

    此刻顧萌心底只有一個想法，那就是治好老爺子。

    至於他們與原主的身份，她統統不想知道。

    老爺子目光轉動，看到厲霽月，最後瞟到身邊躺著蓋了白布的老伴，眼淚瞬間就忍不住涌了出來。

    “我，我活不久了，萌兒，我有話想要和你說。”

    他用力地想要抬手，想要最後觸碰到他養大的孫女的臉，可最終也是沒有力氣動一下。

    “不，不會有事的，爺爺一定能治好的，爺爺你先別說話，我讓陸大夫來給你醫治。”

    顧萌知道自己這有可能是強人所難，但她還是想試一試。

    陸仁卻是對著她搖了搖頭，雖然他也想救回眼前人，但他也只能用銀針給眼前人續命，一柱香後，哪怕是他師傅來，也救不回。

    看以陸仁搖頭，顧萌的心瞬間涼了。

    “真沒辦法嗎？”她望著陸仁，滿眼懇求。

    陸仁再次搖頭：“只有一柱香的時間，我讓大家先退下，你們好好說會話吧。”

    厲霽月聽到這也準備起身，卻被老爺子叫住：“姑，姑爺，你別走。”

    顧萌知道這倆個老人都認厲霽月，而且她也隱約知道厲霽月知道一些什麼，便輕輕地拉住他的手，讓他一道留下。

    老爺子斷斷續續了不少顧萌以前的事，唯獨沒有說顧萌與他們之間的關係。

    “爺爺，您別說了，那些都過去了，別說話，別說話。”

    顧萌看著神色越來越差的老爺子，心裏頭又慌又害怕，她不想一個人都留不住。

    如若早知道自己這麼做會引得王芸報復，她不會這麼做。

    “我如今也沒什麼要擔心的，姑爺你一定要好好待我家萌兒，她是個好姑娘。”

    老爺子目光一直停落在顧萌臉上，眼裏全是不捨和心酸。

    “爺爺不能陪萌兒走以後的路，但萌兒有個好夫君，姑爺，萌兒她，就交給姑爺你了。”

    “爺爺……”

    顧萌看到老爺子顫抖著雙手，幾次想要抬起來都沒能，她伸手緊緊地握住那枯瘦如柴滿是鮮血的雙手，心就像被利刃在剜，痛的她連呼吸都異常困難。

    老人家在林家受了那麼多的苦，好不容易得了自由，卻沒想到被他人謀害。

    她——自責，難受，慌亂。

    老爺子最終也沒有說出一兩句顧萌想聽的話，隨著他眼裏的神采流逝，唇角露出一抹釋然的淺笑，顧萌再也忍不住，眼淚像斷線的珍珠一樣，全都打落在她身前的泥土裏。

    “對不起。”

    顧萌緊緊地握著老爺子與老太的手，最終體力不體昏了過去。

    “萌妹！”

    厲霽月緊緊的扶住顧萌，垂下去的眸裡閃過一道寒光。

    那個女人！

    他要她不得好死！

    顧萌醒來天色矇矇亮，她剛一動，就聽到厲霽月的聲音溫和的從一旁傳過來。

    “你醒了。”厲霽月看到她要起來，只稍稍一猶豫，便拿了個軟枕，一邊扶她起來，一邊往她腰後墊去。

    顧萌看了一眼四周，房間裡有淡淡的艾草香，但屋內擺設是陌生的。

    “這是你老家，昨天你暈倒後，我便做主把你和兩位老人的遺體帶回了上河村。”

    厲霽月柔聲說著，又給她端來一杯溫水：“陸仁說你是氣急攻心，休息兩日就會好。”

    看著顧萌目無焦點地掃過他的臉，他將溫水往她面前遞了遞。

    顧萌看著溫水，伸手接過，還沒等她喝，淚先滾落到了碗裡。

    看著她落淚，厲霽月心裏頭也很不是滋味，低聲道：“林大人昨天已帶人去後山剿匪，昨天晚邊就出了告示，他承認是他誤抓了你爺爺奶奶，這會應該已寫了罪己詔遞往京城。”

    顧萌不知道厲霽月說了什麼，但聽到林大人時，情緒瞬間爆發：“他寫這個有什麼用！他又不能把我爺爺奶奶換回來！”

    厲霽月聽著心頭一緊，眸眼微眯，她這是想要林郡守拿命抵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