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十三皇子
“玄贏,你要反了嗎!朕,朕可是你的父皇!”
玄敬萬萬沒想到從來在他面前都恭順討好,生怕觸怒了他被廢的玄贏,竟然敢這樣對待他!
“反?孤便是反了,你又能如何呢?”
玄贏唇角掀起一抹微冷的笑,手上力道更重:“一個整日只曉得煉丹享樂的昏君,你守得住這南允的江山?”
玄敬看著這個長子幽冷凌厲的眸,只覺得陌生又憤怒!
他從未想過,幾個兒子中第一個動了這等大逆不道心思的,居然會是最懦弱的玄贏!
可是現下,他還真是無計可施!
“好,好,朕立詔書。”
他眼中閃過一絲狠厲,表面上卻佯裝害怕的提起了筆,開始撰寫聖旨。
玄贏冷眼看著他寫好聖旨,漫不經心一頷首:“將玉璽交給我。”
玄敬這次格外聽話,老老實實將玉璽奉上。
玄贏接過玉璽時,卻微微眯起了眼。
這玉璽……
他若有深意的看一眼玄敬,像是什麼都沒察覺到一般,徑直走出了長寧宮。
龍椅之上,玄敬握緊拳頭恨恨看著他離開,轉頭喚來宮人:“去告訴老二……”
與此同時,曲安夢正在屋子裏咬牙切齒的搗藥。
這個玄贏到底怎麼回事嘛!難不成史書上的記載真就是後世爲了詆譭前朝才這麼說?
房門外忽然傳來窸窣的響動,曲安夢警惕的放下搗藥錘看去,便瞧見門外似乎有一道身影悄悄看著她。
聽見搗藥聲停了,那人似乎有些緊張,下意識想往後縮。
是誰?難不成,有人要對她或是玄贏不利?
曲安夢瞬間警惕,若無其事的繼續搗藥,假裝自己對有人盯著自己一無所覺。
果然,門外那人小心翼翼探出半個腦袋……
“小賊!你想做什麼!”
曲安夢握住玄贏的短劍,直接朝著那人影刺去!
可撲到門口,她忽然一愣。
一個剛到她腰高的小傢伙看她拿著刀刺過來,嚇得噗通一聲跌坐在地,眼圈瞬間紅了。
“不,不要殺阿衍,太,太子妃姐姐,阿,阿衍不,不做壞事!”
小傢伙看上去約莫四五歲模樣,身上穿著一襲洗得發白的皇子朝服,看著面黃肌瘦分外可憐。
阿衍?
曲安夢最見不得小孩子哭,趕忙將那柄削鐵如泥的寶刀一扔,將小傢伙抱了起來:“你叫阿衍是嗎?對不起呀,姐姐剛剛以為是壞人來了,不是想殺阿衍哦。”
小傢伙打了個哭嗝:“阿,阿衍不怪太子妃姐姐,阿衍只是想,想看看大英雄……”
曲安夢一時茫然:“嗯?什麼大英雄呀?”
玄衍伸手抹了抹淚,曲安夢眼尖的看見他胳膊上道道掐痕。
“之前皇城破了,那些西蠻人進宮,奶媽說他們會把我們都殺光的,是太子哥哥和太子妃姐姐把人趕跑的。”
他聲音還帶著哭腔,語氣卻鄭重得很:“所以太子哥哥和姐姐都是大英雄,阿衍要來感謝哥哥姐姐。”
曲安夢被他逗得一樂,朝玄贏的寢宮看了一眼:“你是宮裏的小皇子呀?你太子哥哥好像出去了,想見他的話,跟姐姐進來等好不好?”
玄衍猶豫了一下:“我不能進東宮的,奶孃說我是災星禍根,進了別人家就會讓別人倒黴,我就在外面等太子哥哥,瞧瞧看一眼就走。”
曲安夢皺緊了眉:“瞎說,你太子哥哥和我都不信這些,你進來等……”
“十三皇子,十三皇子!”
外面忽然傳來一個女人不耐的呼喊,那孩子像是聽見了什麼猛獸的咆哮一樣,身體一顫,跌跌撞撞從曲安夢懷中鑽出來。
“太子妃姐姐,我下次再來看你和太子哥哥!我,我要回去了!”
“阿衍,你的手……”
曲安夢本能想追出去看看,尤其那孩子身上的傷,更加讓人擔心。
可她還沒跑出宮門,就撞進一個溫熱結實的懷抱。
玄贏皺著眉拉住她手腕:“何事如此驚慌?阿衍是誰?”
“不是你的弟弟麼?”
曲安夢狐疑的看著他:“他叫你太子哥哥,我看那孩子好像受了傷,有點擔心。”
玄贏眼中閃過一抹晦暗的光,而後若無其事般道:“我那昏君父皇子嗣眾多,哪能個個記得住?”
曲安夢一想,還真是,他父皇玄敬有十多個兒子,在史書上有名有姓的也就那麼寥寥幾個。
“那下次我們去看看他吧,好像是你父親的第十三個兒子。”
曲安夢跟著他走進寢宮,正思索著那孩子的孤寡,忽然看見玄贏自懷中掏出一枚玉璽和一隻黃緞卷軸!
她瞬間大驚失色:“這,你,你拿到了玉璽?!”
玄贏挑了挑眉,漫不經心將玉璽放下,微一頷首。
“玄……父皇的身體被酒色丹藥掏空,每況愈下,無心亦無力做這南允的君主了,孤身為太子,自然應當擔起大任,守住我南允疆土。”
曲安夢看著那副睥睨天下的傲然姿態,一時失神。
不得不說,玄贏現在簡直是在顛覆她認知這條路上越走越遠。
但這樣的玄贏,比起史書上記載的昏聵太子,至少現在這個國家應該不會滅亡了。
現在來看,她至少已經脫離了那位亡國太子妃受盡屈辱慘死的下場。
看著桌上的聖旨和玉璽,曲安夢有些好奇:“我能看看嗎?”
玄贏頷首。
曲安夢這才小心翼翼開啟聖旨,果然是玄敬稱病讓太子監國的詔書。
她又好奇的看向那枚玉璽,眼神熱切,跑去認認真真洗淨了手,纔將玉璽捧起。
這可是傳聞中開國君主玄林親手雕刻的啊!!
南允的傳國玉璽,在現世可是去博物館看都要預約的東西,如果不是因為她外公研究歷史,她都不可能看得見。
她輕輕摩挲著玉璽,一股涼意穿到指尖,卻讓她忍不住皺緊了眉。
怎麼會是涼的呢?
曲安夢猶疑著按住玉璽上的龍首,見玉璽毫無反應,忽然心裏一凜。
不對……
“玄贏,你被騙了!”
她放下玉璽,看向一旁已經脫下外袍的玄贏,神色凝重:“這玉璽是假的!”
玄贏腳步一頓,慢慢轉身看向她,目光幽深。
而後,男人淡聲開口:“傳國玉璽,唯君主可用,不可與外人觀,你……為何知道它是假的?”
此問一針見血,堵得曲安夢一時無言。
半晌,她含糊其辭的解釋:“先前一次我入宮面見皇上,正好撞見皇上拿著玉璽,因此略有印象。”
玄贏心明如鏡,並不相信。
世人皆知掌玉璽者為國君。
這等珍貴之物,哪怕昏庸如玄敬也該藏著掖著纔是,怎會輕易讓外人瞧見。
“是嗎?”他不置可否。
“自然是。”曲安夢說謊不打草稿,“那時皇上才見了朝中各位大人,想是沒來得及收起來。”
“孤信你。”
玄贏面色淡淡,看似並不在意:“孤也不不過是隨口一問,太子妃不必介懷。”
曲安夢無聲鬆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