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刺殺
看采薇的表情,她說的八九不離十。
“那些人竟敢把話傳到娘娘耳朵裡?”采薇憤憤不平的抱怨,“他們未免也太大膽了。”
“我猜的。”曲安夢否認了她的猜想,啼笑皆非的安慰她,“人言不可畏,我並不怕他們在背後議論。”
她既如此說,采薇也不好再皇帝不急太監急,心事重重的低下頭不再多言。
那日從深林帶出來的兔子如今正養在曲安夢的帳篷之中。
兔子如一隻雪白的球,總不安分的到處滾,曲安夢稍不留神就蹦蹦跳跳的朝外溜。
四處的下人都已經被他遣走,曲安夢趕緊放下手裏的事情親自追了出去。
這隻兔子又慫又聰明,不一會就溜得沒有行蹤。曲安夢一個頭兩個大十,旁邊一道諂媚的聲音憑空插入。
“娘娘,你怎麼在這?”
四處沒有他人,曲安夢嚇了一跳,回頭才發現竟然是太尉孟潛。
孟潛正規規矩矩的低著頭,卻掩不住刻在骨子裏的阿諛奉承,曲安夢對他並無好感,卻少不得要給他留幾分面子。
“原來是孟大人,不知你可否看見有一隻兔子?”
“兔子?”孟潛的手一隻背在身後,這時候拿出來,上面赫然掛著一隻蹬腿掙扎的白兔子,“不知娘娘說的可是這隻?”
兔子意見曲安夢,頓時就像是一隻戳破了的氣球,萎靡不振的低下了頭。
曲安夢看的有好氣又好笑,趕緊接過:“正是這隻,多謝孟大人。”
“娘娘不必客氣。”孟潛摩拳擦掌,趕緊表忠心,“微臣願意為娘娘孝犬馬之勞,這點小事不算什麼。”
此話並未得到迴應。
孟潛也不在乎,笑容討好:“微臣從前就聽聞娘娘的美名,曾經不見不知,如今見了才知娘娘南允第一美人的名號名不虛傳,微臣多看一眼就覺得褻瀆,不怪太子殿下喜愛娘娘,將來也定沒有人能越過娘娘去。”
這些曲意奉承的話,曲安夢並未聽進心裏。
她左耳進右耳出,隨口敷衍了幾句,藉口自己有事便走了,終於不必再聽孟潛的奉承之言。
誰料才走幾步就遇見遠遠觀望的薛明義。
薛明義作為朝中元老,是出了名了公正不阿。曲安夢雖不願和孟潛那等小人相處,可和他也是話不投機半句多。
尤其薛明義見她就鼻不是鼻眼不是眼的。
“娘娘。”薛明義行了一禮,就語氣古怪的警告,“後宮不能幹政,太子喜愛你是好事,可你也不該藉此禍亂朝綱,和大臣私下見面。”
停頓片刻,他加重語調:“太子妃是個聰明人,定懂得明哲保身。”
曲安夢腳步不停的向前走。
和薛明義擦肩而過時,她才淡淡的迴應:“可朝臣也不該管後宮事,薛丞相的手未免伸得太長了。”
不顧他作何反應,曲安夢加快腳步離開。
懷中兔子的紅眼睛機靈的轉來轉去,曲安夢知道它不願被圈養,也懶得再“強兔所難”。
腳步轉向狩獵場的林中,挑了一處鮮草鬱鬱蔥蔥處放下了它。
“去吧。”
想到前兩日的事還是覺得恨,她氣鼓鼓的拍了下兔子的腦袋:“既然留不住你,那你還是快點走,可別礙了我的眼。”
兔子似是聽懂了他的話。
它通紅的眼睛映著眼前萬物,跳遠幾下後又回頭來看。
曲安夢不動如山。
彷彿知道了她的意思,兔子連跳躍的力度都輕鬆了起來,三兩下就不見了影子。
“沒心沒肺的兔子。”曲安夢忍不住笑罵了一句。
正想原路返回,身後一陣寒風襲來。無數次死裏逃生的經驗讓曲安夢心中警鈴大作,立即側身閃向一邊。
“妖妃,拿命來!”
兩個黑衣人一前一後的襲來。
然而他們的武功並不好肉眼看得出的不好,躍在林間如一隻笨拙的河馬,並不足以取下她的性命。
曲安夢絲毫不以為意。
她淡定的站在原地,等兩人襲到身前,方纔出手——她本有些拳腳功夫再身上,再配合隨身攜帶的藥,處理這兩個小嘍囉並不在話下。
不過幾個眨眼的功夫,兩人應身倒地,陷入昏迷。
而曲安夢遊刃有餘的拍了拍手,嗤笑一聲上前扯開兩人的面巾。
隱約有些眼熟。
這兩日也是蠢笨如豬,刺殺太子妃竟還隨身帶著令牌,曲安夢得以認出了二人的身份。
原來是大理寺的人。
她恍然一笑,隨即又有些惆悵。
朝政腐敗,天子威勢漸弱,如今她不過動了一些人的蛋糕,竟就惹來了殺身之禍。
曲安夢心亂如麻,怕這些人再有後招,快步回營地準備像玄贏稟告此事。
無巧不成書,又在帳篷門口遇到了薛明義。
薛明義顯然已等候多時,一張黑臉在陽光下如布烏雲。察覺身側有香風襲來,他用眼角睥了眼。
“太子妃娘娘。”
到底是朝中德高望重的老臣,曲安夢不想和他起爭執,惦記著多說多錯“嗯”了聲。
可是薛明義越發看不慣她。
“娘娘若記住了我剛纔說的話,這時就不該再來找太子。”薛明義的態度高高在上,厲聲道:“此乃殿下處理朝事所在之地,並非你隨意可以進出。”
曲安夢十分無辜:“我也找太子有事。”她頓了頓,再次強調,“急事。”
薛明義顯然不信,嘴角弧度譏諷。
兩人各有顧忌,隨即不約而同的安靜下來。
帳篷外一靜,裡頭的聲音就格外的明顯——曲安夢剛纔不覺,這時忽然聽見了裡頭有女子清脆悅耳的笑聲。
她疑惑的皺起了眉,若有所思。
薛明義還以為她有所介意,立馬出聲字字直戳她的心窩:“以色侍人,能得幾時好?太子妃可是想明白了嗎?”
他和尚唸經喋喋不休,曲安夢心煩意亂,不置可否的輕哼了一聲:“丞相大人想多了。”
薛明義看她的目光如看一個頑固不化的子弟:“太子妃可要想好利弊,如今太子寵你,便允許你胡作非爲,可若有天他厭棄了你,你如今所作所為便是殺頭的死罪。”
他意有所指的看向帳篷:“畢竟這天下,最不缺的就是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