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時分，歲心閒著沒事，想起程王之前答應給阿孃做祭日的事情心裏還是有幾分感激，再怎麼說，這件事情也還是順順利利地辦了。

    歲心找到廚房，跟廚房的管事說了大概情形，管事也十分通情達理，只說歲心是一位有孝心的郡主，歲心自然沒有放在心上。

    廚房是新修的，東西都是嶄新，歲心沉浸在廚藝的快樂裡，一時忘記自己此時的處境並不容樂觀。

    華蘭和菊英看著歲心高興，自然也是十分歡喜，她們只站在左右打下手，想陪著主子儘快把糕點做好了。

    等糕點做出來，廚房所有的廚娘幾乎都圍過來，讚歎著歲心做糕點的手藝實在是比京城最好的甜點鋪子裡的都好。

    歲心把要送給程王吃的糕點放進櫥櫃，剩餘的都分給大家吃了，那些人對歲心更是讚不絕口，說歲心人美心善，將來一定會有好的福報，歲心也只是一笑置之。

    第二天清晨，歲心直接去程王和謝氏寢居請安，華蘭陪著歲心，菊英則是去廚房取了糕點奉上。

    整個早上，氣氛還算融洽，歲心奉茶請安之後，就跟老程王聊了聊阿孃生前的事情，謝氏雖然十分不滿，從頭至尾都冷著臉，但並沒有說什麼。

    大概過了一柱香功夫，歲心指著桌上糕點說，“父王姨娘，這是歲心昨天晚上特意做給你們吃的，請父王和姨娘品嚐。”

    謝氏看了一眼，自然是不屑，起身離開了。

    老程王並未顯出太多的不耐煩，畢竟年齡大了，大概是也想享受一下兒女繞膝的天倫之樂，就拿了一塊捧在手裏吃了一口。

    歲心到沒有太多期待，期待老程王會誇獎她怎麼樣，但從老程王的眼裏還是看到了一絲欣喜，彷彿像是清晨的陽光般瞬間衝散了他眼中原本的冷鬱，歲心心裏微微一磕，勸自己還是不要太在意別人的看法，更別想從這樣的人身上獲得溫暖。

    “歲心，這糕點做的比御廚的還要好吃，以後再多加揣摩，必然成經典。”老程王讚美道。

    一旁的程嘉怡神色有些異樣，緊張地看了一眼老程王，語氣卻裝出一副不屑的樣子，“父王，您別總誇她了，尾巴都翹到天上了，再這麼下去她又要在府裡作威作福不知道自己是誰了。”

    老程王對程嘉怡並無多少歡喜，只是淡淡地說，“你到是也學個一技之長，女紅不會，琴棋書畫不會……”

    “程歲心也不會這些啊，她也就是會做個飯，還不定能不能吃呢。”

    “你這叫什麼話？”

    程王反問的話並不帶力度，當然也只是提醒程嘉怡說話不要太過份，並沒有一點替歲心作主的意思，這一點歲心早就明白，並不放在心上。

    正這時，老程王眉頭突然一皺，看起來極不舒服地捂著腹部，漸漸的臉色變白，連歲心看著都有些不對勁了，她忙過去扶著程王問，“阿爹，你這是怎麼了？”

    “肚子疼……”老程王一句話沒說完整，疼痛感就讓他面部扭曲，緊接著整個人開始痙攣，歲心扶不住差點也被帶倒在地上。

    歲心看這反應嚇壞了，忙對著華蘭喊，“去叫大夫，快點。”

    程嘉怡見狀，狠狠推了一把歲心，歲心沒有任何提防，冷不防被推倒在地上，歲心愣在那裏一時不知所措。

    程嘉怡指著歲心說，“你這個劊子手，殺人殺紅眼睛了是不是，剛剛在晉王府害死那兩個姑娘，現在又來王府害阿爹……”

    “我沒有！”

    歲心下意識解釋，心裏卻突突地跳，有一個念頭瞬間注入腦海，她終於明白程嘉怡興師動眾請她回程府的原因了。

    程嘉怡一心謀劃著要害自己，這是她早就設計好的，歲心心裏突然有一種像是冰一樣的寒涼散開，五臟六腑都結冰了。

    這時謝氏也跑出來了，一副驚慌失措的樣子，扶起程王就開始哭，“這是怎麼了，剛纔不是還好好的嗎？你們兩到底怎麼氣你們的父王了……”

    程嘉怡再次指著歲心，睜著眼說瞎話般地說，“是她，就是她，父王吃了她做的糕點突然間就這樣了，看著嘴唇烏黑的樣子應該是中毒了，阿孃，這個程歲心的心太毒了，我們府裡是不能要她了。”

    謝氏自然是聽信程嘉怡的話，她站起來狠狠地瞪著歲心憤怒地指責，“程歲心，你就是一個掃把星，每次你回到程府都會有不好的事情發生，你就這麼恨你阿爹嗎？他這麼大的年紀，剛剛過了牢獄之災，現在又要被你下毒，你真的好狠心……”

    歲心撐著身子坐起來，忍著腹部的不適，緩了緩那種疼痛感才道，“已經讓人請大夫了，怎麼也讓大夫看了情況再說，現在不是互相咬的時候，也免得讓大夫來了看了笑話。”

    “笑話？”謝氏冷笑一聲，看著歲心的眼神像似一把刀，恨不能剜骨削肉，讓歲心瞬間消失。

    大夫急匆匆進來，忙給老程王號了脈，神色驟然一變，“是中毒了，還好來得及時，我帶來了甘草，快煮點水喂下去。”

    華蘭看到歲心忍痛的樣子，立刻扶著歲心道，“怎麼了，她們是不是又欺負你了？”

    歲心推著華蘭說，“先去煮甘草水，喂阿爹喝了，再說別的，先救人要緊。”

    華蘭也不敢讓別人做這件事情，萬一又有人栽贓，她也沒有辦法交待，華蘭囑咐菊英進來陪著歲心，她趕緊去煮甘草水。

    一盞茶的功夫，華蘭端來了甘草水喂著老程王喝了，老程王緊咬的牙關這才鬆了一些，大夫趕緊又開了藥方讓華蘭親自去抓藥，整個過程謝氏和程嘉怡並沒有半點著急，反而是一副旁觀的樣子。

    歲心心裏明白，她慌忙上前問大夫，“服了藥後，阿爹會好一些嗎？他中了什麼毒，當不當緊，會不會有什麼後遺症？”

    程嘉怡不屑冷笑，謝氏更是說了一句，“貓哭耗子假慈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