歲心不理她們，只是吩咐一旁的小廝把程王扶到裏間榻上，又跟大夫細細瞭解中毒的情形，大夫看了一眼謝氏和程嘉怡嘆息道，“這毒到不至於要命，只是這副作用肯定是要用的，指不定毒素會侵蝕到哪裏，讓人不舒服。”

    歲心心疼地看著程王，這無妄之災還真是因為她而起。

    歲心輕聲問大夫，“那有什麼藥能減輕這種痛苦，用最好的藥……”

    大夫遲疑了片刻，看著歲心，大概是在揣測歲心能不能作主，歲心自然是要說明白的，歲心看了一眼榻上的老程王道，“救命要緊，大夫不必擔心銀兩的事情，我自己還有些貼已的銀子，還能看得起病。”

    大夫這才說道，“這天山雪蓮是解毒化淤的最好藥物了，只是十分稀奇，又十分昂貴，還有就是用了也不見得能完全清除毒素，這完全就是我們盡最大的能力，最後熬不熬過來要看老程王自己的命了。”

    歲心聽到這，也沒多加思考，就急切地問大夫，“這天山雪蓮哪家藥鋪有？先生是做這行的，肯定知曉這內情的，總比我們像無頭蒼蠅亂撞強得多……”

    “喲，這下著急了，下毒的時候怎麼不想想這毒有多狠，讓人生不如死呢……”謝氏進來說風涼話，用餘光睨了一眼床上的老程王看看死了沒有。

    歲心此時不想跟他們較勁，只是催促大夫說，“您到是說呀！”

    “這京城也只有兩家鋪子有，也不知道肯不肯出手，這就全憑郡主的運氣了，天山雪蓮一般都是要做鎮宅之寶的……”

    “嗯，我去買。”

    歲心付了大夫出診的銀兩，出門就要離開。

    謝氏和程嘉怡竟然一起站出來攔著門口，十分跋扈地說，“誰知道你這出去是不是逃跑，你逃走了，我們去哪裏找你去……你就守在這，如果程王不醒，我們就要告官，告你用毒弒父。”

    連同大夫都覺得這事有些可笑了，下毒的人著急買藥，這口口聲聲的親人卻是要攔著不讓出門，這算是哪檔子事情。

    歲心指著謝氏身後的兩個小廝道，“你們兩跟著我，如果我想逃，你們把我押回來就是了，這樣做行不行？”

    程嘉怡和謝氏被歲心這麼一出鬧得啞口無言，只能讓開了門口。

    歲心出門正好撞上抓藥回來的華蘭，看著華蘭一臉焦急，自然是跑著去跑著回，歲心多少有些愧疚，只是替華蘭擦了擦汗說，“去熬藥，熬好了端給王爺喝，菊英守著王爺，我出去一趟就回來。”

    華蘭一聽歲心要自己出去，立刻伸手攔著，“不行，主子不能一個人出去，萬一他們又想著害人……”

    “喂，你這丫頭嘴裏乾淨一點，什麼叫我們想著害人？”程嘉怡上來理論，被歲心伸手推住了，“現在救人要緊，不管你們有什麼話要說都得等我回來再說，再晚了，父王沒了，這個程王府再次沒落對你們一點好處都沒有……”

    “對你又有什麼好處，你不也是當著郡主呢？”

    “我無所謂，身後有晉王，我自己也可以靠廚藝生活，你們不一樣，謝家也進京城靠著你們生活，你們要敗了，估計身後有一大群的人指著你們的脊樑骨罵，自己考慮吧。”歲心說完，就指著那兩個小廝說跟她走一趟，華蘭和菊英則是分頭行動救人。

    歲心送了大夫離開，自己跟兩個小廝乘馬車去了指定的藥鋪。

    歲心進門說明了來意，幾個藥鋪的夥計都表示天山雪蓮是鎮店之寶不能出售，歲心有些急，從懷裏掏出阿有送的玉佩拍到桌子上，“我拿這個換……”

    小廝看了一眼玉佩，沒看出什麼特別，只是搖頭道，“不換。”

    這時藥鋪老闆聽到外面爭執，就跑出來看了一眼歲心，當他視線落到桌上的那塊玉佩時立刻眼睛一亮，他眸中帶著驚訝，“這玉佩是姑娘的？”

    “我叫程歲心，是程王府上的郡主，現在我父王中毒需要天山雪蓮解毒，還望掌櫃子能可憐我一片孝心，把這天山雪蓮讓給我吧。”歲心眼眶微紅，聲音都帶著幾分哽咽，過去種種失去阿爹阿孃的痛苦再次浮現，總覺得自己不該再遭遇這種痛苦的事情。

    那掌櫃子拿起玉佩端詳片刻，沉思道，“這可是晉王的東西？”

    歲心一愣，她可沒說過這話，只是看到掌櫃子一臉驚訝，歲心自然也要想到阿有身上，“掌櫃子認識這塊玉佩？”

    掌櫃子沒說什麼，只是默默轉身進了裡面的房間，不一會手裏拿著一個錦緞盒子交給歲心道，“這裏就是天山雪蓮，記得一定要開水煮，什麼都不放，整個雪蓮一起吃下去。”

    “那掌櫃子把這玉佩收好！”

    歲心有些不捨，畢竟是阿有買回來的玉佩，不料掌櫃子卻伸手抵著歲心的手掌微微一攥，“郡主還是把這塊玉佩好生收著，這天山雪蓮就送給郡主了，不用多心，這是我跟晉王的交情。”

    歲心心裏自然是驚濤駭浪，不明白阿有一直不在京城哪裏來的這麼多的摯交，剛剛歲心還想著無論如何要弄到手，現在反到有些不好意思。

    “不行，這麼貴重的東西我不能白收了，多少銀子我給掌櫃子……”歲心掏銀票，掌櫃子卻不肯收。

    “郡主如果這麼見外，那這天山雪蓮反到是不能給你了，依我跟晉王的交情別說是一支天山雪蓮，就算是這藥鋪也是給得的。”掌櫃子說到情深處，眸子裡微微泛紅，歲心這才意識到自己可能真的是輕視了他們的情誼，就不敢再造次了。

    歲心十分鄭重地收好那盒子，然後跟掌櫃子道了謝，趕緊跟小廝回到了程府。

    一進門，歲心就看到幸災樂禍的程嘉怡堵在門口，歲心慌忙把天山雪蓮塞到華蘭手裏，“快，去煮水，要開水煮好，馬上端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