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能有什麼辦法，莫非還幫著他們拉客人啊，別說我們沒那個人脈，就算有也不能四說張揚說我們吃了酒樓，覺得菜好推薦你們也去吧，那豈不是暴露了自己。”華蘭十分謹慎，立刻勸說歲心放棄這個想法。

    歲心卻是滿腦子生意經，也不知道怎麼回事，她對這做生意天生就十分的敏銳，好像任何生意到了她這裏都能衍生出一套賺錢的辦法來。

    以前做糕點的時候就是一步一步推進新產品，最後獲得客戶的認可和喜歡，然後賺得越來越多的銀子，歲心也就越來越自信了。

    “也不一定非要我們出面，只要他們改改經營方式……一會吃完我去見見他們掌櫃的。”歲心喝了一口茶，這裏的茶果然清香四溢，顯然是自家炒制的新鮮茶葉用新增了別的花特製而成的，歲心開啟茶壺，裡面果然一片茶葉也沒有。

    這時店小兒端著托盤上菜，一邊上菜一邊介紹，“這一盤叫金裹銀，外酥裡嫩，是就著菜吃的主食……這一盤叫綠裡揚帆，是菜後的湯品……”

    華蘭不解地問道，“這怎麼都是先上主食和湯，後上菜餚呢？”

    店小二笑道，“這湯和主食本就耐冷，如果主菜先上，菜吃完了主食還滾燙，豈不是讓客人白白在這裏等，這也是我們百年老店服務總結出來的經驗……而且我們掌櫃的也有別的用意，就是這大冷天兒，先喝口湯壓壓涼氣一會吃菜也會舒服許多。”

    歲心聽著這些小細節自然是十分溫暖，心想這百年老店果然是不一樣，也難怪開在如此偏僻的地方還能留得住這些老客戶。

    就這麼一小會，歲心已經取到了真經，這收穫可算是不小。

    想來這吃食行業就是服務別人的，一方面要在色香味俱全上下足功夫，做好自己的本職，另一方面也要關心和呵護人心，要做到讓人賓至如歸。

    華蘭幫著歲心盛湯，她自然是不懂這其中的道道，看店小二兒離開就道，“不就是點湯水，還這麼囉囉嗦嗦的，就是賣個噱頭。”

    歲心微微抿唇，笑道，“可不是你想的那麼簡單，如果單純只是一個噱頭，那他們這百年老年恐怕早就倒閉了，喝湯吧，看看他們家的湯做的怎麼樣。”

    兩人低頭喝湯，華蘭到沒覺出這湯有什麼好滋味來，一樣的銀耳，一樣的折耳根，還有些不知名的綠菜葉，喝起來味道怪怪的，但喝到肚子裡到是蠻清爽的。

    歲心喝了一口，立刻喝出了這其中甘中帶苦，溫熱中帶著一絲清涼的味道，歲心細細品嚐，這湯裡果然是加了薄荷汁的。

    只是這大冬天喝薄荷汁是什麼道理，歲心暫時也沒弄明白。

    她確定這些東西都不是自己的禁忌後就大口喝起來，越喝越覺得清爽有滋味，而且這裏放著的東西都是原汁原味，這可是吃食的最高境界，萬物都歸其原有味道。

    “怎麼了主子，是不是喝不慣？”華蘭看歲心蹙眉，以為歲心喝不慣這湯，正準備喊店小二換了盅湯，看到歲心朝她擺手制止華蘭這才作罷。

    歲心又喝了一口對華蘭說，“這湯看似簡單，實則工序非常繁複，單單是這薄荷只聞其味不見其葉，就知道他們是在這湯裡做足了功夫的……你別瞎嚷嚷，這湯可是一道讓你百喝不厭的好湯呢。”

    華蘭吃了驚，看著眼前這白白綠綠一堆的湯水覺得不可思議，“難道主子的味覺跟華蘭不是一種，為什麼我喝起來覺得怪怪的，主子卻喝得慣？”

    歲心指著裡面的銀耳說，“我們用銀耳都是直接泡水清洗煲湯，可是人家這銀耳卻是在別的湯料裡浸泡過的，淡淡的牛骨香……清香而不膩，而且又跟薄荷不衝突，做到這一點可不容易呢。”

    這時店小二送來了主菜，四道菜，店小兒還是像之前那樣分別介紹，“這是波瀾壯闊，這道菜是萬丈金陽，這道菜是飛龍在天，最後這道菜叫般若波羅蜜。”

    “怎麼還有叫這種菜名的，般若波羅蜜不是佛經裡面的一句嗎？”華蘭雖不太懂佛經，但因那時小主被罰謄抄佛經所以記得這裏的一句，這怎麼菜名還有叫佛經名的。

    歲心卻被這些精心取來的菜名深深吸引，迫不及待地想動筷子嚐嚐這些菜到底是有哪些特別之處，為什麼可以叫出這樣的名字。

    小二介紹完後說了一句慢用，轉身去服務別的客人。

    華蘭看著面前那些菜餚，用筷子戳了戳其中一道，“這也沒有什麼特別的呀，故弄玄虛似的，主子，你快點看看是不是徒有虛名。”

    歲心嚐了嚐波瀾壯闊，那是一道綠色的菜，吃起來味道非常獨特，清香中帶著豬油的香味，而且這菜擺在一個褐色的木盤裏，的確有一種水面波瀾壯闊的感覺。

    最重要的是縈素都在其裡，到讓人覺得這世上所有的吃食都盡含其中的微妙含意，歲心正準備給華蘭解說，就見華蘭已經對那道萬丈金陽伸了筷子。

    那道菜系是金黃色，在幾塊油炸過的酥肉上掛了許多的金絲，歲心也忍不住夾了一筷子放在嘴裏嚐了嚐，那酥肉外酥裡嫩，關鍵是這肉質非常的鮮香，細細品嚐才發現這肉並非是實肉，而是壓制肉。

    歲心品了品，“這肉裡有肉糜、海帶、蝦仁還有一些土豆泥和雞蛋清，還有一些燉蹄膀的湯汁，原來肉還可以這麼做……”

    歲心由衷感慨，她記得師傅曾經說過看起來世上的菜和肉就那麼多，但事實是可以千變萬化，關鍵是要在這千變萬化中找到屬於自己的特色。

    看來這家龍門酒樓就是找到了自己的特色，這時華蘭點頭道，“嗯，主子，這個好吃，這個肉吃起來一點都不服，而且特別嫩，感覺就像是吃到了雞蛋羹一樣。”

    歲心不由失笑，“這不是真肉！”

    華蘭驚訝地看著歲心，“意思是肉還能造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