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門酒樓。

    這裏賓客並不算多，也不如京城繁華地段那些酒樓來的高檔，但是題名的牌匾有些來頭，字跡龍飛鳳舞不說，還帶著滄桑古樸。

    “公子，這家龍門酒樓可是百年老店，據說這家的菜系也是三代人傳承下來的，只做龍家菜，別人的菜他們不屑於效仿，所以看起來這裏的生意並不怎麼好，但是菜是真的好吃……這裏來的都是老顧客。”華蘭給歲心介紹起這家酒樓來歷頭頭是道。

    說完這些，又指著那門牌匾道，“還有這塊牌匾，據說也是當年龍家祖上受到了太上皇的邀請進了皇宮做過幾道菜，深得太上皇喜歡，太上皇賞賜什麼都不肯要，只要了太皇上的親筆提詞，鐫刻成這塊牌匾，風風雨雨近百年還是這一塊招牌。”

    歲心看著身著男裝的華蘭，突然覺得華蘭如果是男兒身，也許會有更好的前程。

    每個女子的身體裡都住著一個想要做大事的靈魂，歲心和華蘭進了酒樓，一進門店小二上下打量一番神情敷衍道，“兩位客官想吃點什麼啊？我們這最便宜的菜也是二兩銀子起價，吃不起就別麻煩了。”

    華蘭莫名其妙受了這頓冷待有些不舒服，準備拉著歲心走，歲心從荷包裡掏出一錠十兩的銀子丟給店小二，“招牌菜儘管上，如果菜不好我可是要砸你們的招牌的，別說我們沒銀子，就怕你們不夠格。”

    店小兒看到銀子自然是換了一副表情，十分討好地讓歲心和華蘭樓上請。

    歲心坐定，看著華蘭有些悶悶不樂，顯然是剛纔的事情影響到她的情緒了，就笑道，“出來吃東西還是要高興一點，情緒不好影響胃口。”

    “主子，他們狗眼看人低，你怎麼一點都不生氣，還給他十錠銀子……真是好過了他了，這種酒樓到底怎麼開到百年的。”華蘭氣呼呼地說道。

    歲心看了看酒樓外面，恰好是二樓位置，外面雪景依舊，彷彿如畫。

    清冽的空氣順著窗格浸潤進來，久違的新鮮，跟鄉下的空氣沒有什麼兩樣，歲心不由深深地吸了一口氣，然後回頭對華蘭說，“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習性，有時候會因為自己的情緒而說出一些不好的話，做出一些不好的事情，但你要明白他們的態度並不代表我們就要跟著他們的態度轉，如果他惱你也惱，他嚷你也嚷，那這世界豈不是沒有什麼安寧日子了？”

    華蘭本就是聰明的女子，一點就透，經歲心這麼一說似乎覺察出這話裡的機鋒，就看著歲心說，“可是有什麼被他們這麼粗魯對待，真的什麼好心情也沒有了，難道我們非得忍著嗎？”

    “如果要忍那就真沒有必要了，何必委屈自己高興了別人？是要你真真切切地想開，別人說什麼是他們的事情……就比如店小二他肯定是以前受過那些窮得點不起菜的客人的氣，所以他像是驚弓之鳥，對於我們這種穿著小廝服的人沒什麼好氣而已。”

    “主子，你當真沒有生氣？”

    “我生什麼氣，我以前本來也就是窮人，二兩一道菜還真是吃不起，不過我今天來是爲了品嚐菜系研究自己的菜譜，不想跟他浪費時間呢。”歲心神色淡淡，雙眸如星子般晶亮看著華蘭。

    華蘭終於從這些話裡品味出什麼來了，她有些敬佩地看著歲心道，“主子真是聰慧至極，如果以前的小主有這樣的聰明，可能也不會被打入冷宮了。”

    “怎麼又說起這個了，一會點菜的時候你幫我推薦幾個招牌菜……不能全聽他們的，指不定他們想賺我多少銀子。”歲心笑了笑道。

    華蘭這時也解開了心結，有些興沖沖地說，“其實我也不太懂這些的，只是本家的一位二哥哥常常跟京城的富家子弟在一起吃飯，他見了我們就推薦一些酒樓飯館子的，我們本來也吃不起不怎麼留意，可是他說的次數多了也就記住了。”

    “恩，幸虧你這位二哥哥，要不然咱兩出來真不知道去哪裏。”歲心莞爾一笑。

    這二樓客人不怎麼多，只有四五桌，吃飯的時候也安安靜靜的，這店裏也就顯得十分雅靜古樸。

    華蘭看沒有人給上茶，以為那些店小二還是以貌取人，就拍了拍桌子，“有沒有人給上壺茶，就這麼晾著客人合適嗎？”

    這時一個小二送上了兩杯龍井，並十分客氣地說，“剛纔怠慢兩位客人了，實在是不好意思……要說我們這裏的夥計有情緒也是事出有因，這些日子總是有些沒銀兩的跑來我們這裏要碗麪吃，你說我們這樣的館子只天天賣麵怎麼生存，所以那些夥計們就出言不遜，兩位客官多多擔待。”

    華蘭聽了到是有幾分理解了，她看著歲心眼神裡全是佩服。

    歲心到是沒有說什麼，只是敲著桌子說，“今天我們吃的菜一定要地道的招牌菜，每樣不要上太多的分量，我們給足你們一份菜的銀兩，怎麼樣？”

    “客官這是為何？”這個店小二吃驚道。

    歲心也不能說自己是來偷師的，心思微轉，然後解釋道，“我們兩是外地來的，本就是想來這裏嚐嚐招牌菜，可是我們不可能每樣菜都吃完，浪費了又可惜，所以店家給我們多上幾個菜樣，少些份量，我們可以一飽口福，還不用浪費，兩全其美。”

    店小二雖仍有些狐疑，但這解釋似乎無懈可擊，就道，“那客官稍等，菜馬上就上來，先上些小菜請兩位客官品嚐。”

    “好！”歲心給華蘭倒茶，華蘭到驚了一跳，慌忙用茶碗接著。

    華蘭看了看四周的冷清景象，也略表同情地說，“也是，這麼大的店只有這幾桌客人，如果每桌客人還是要吃一些簡單的麪食，那這店真不好經營下去了。”

    “嗯，說不定我們能幫他們想想辦法……”歲心想到自己歲鳴樓，也不知道經營的怎麼樣，不由對這家酒樓心生關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