歲心腦子裏有些混亂，剛剛自己的確是使了蠻力的，如果真掐死程嘉怡，那她今天還真走不出這程王府。

    她還想著要不要去麻煩阿有，這時菊英已經跑進來，緊張地說，“主子，程王和謝氏都來了，看起來是替那個程嘉怡出頭的，主子你還是出去躲躲吧……他們這次肯定不會善罷甘休的。”

    這時候歲心反而鎮定了，他們不敢拿自己怎麼樣的，歲心整理了一下衣衫，重新坐到躺椅上，對華蘭說，“你們不用緊張，不會有事的。”

    “可是……可是。”華蘭可是後面的話還沒說完，就看到程王攜著謝氏一臉陰沉地走進小院，看到歲心神色怡然地坐在躺椅上跟丫頭說話，臉色更是陰雲密佈。

    謝氏先發話了，“程歲心，你到底是有多恨嘉怡纔想著要把她活活掐死？就算她跟你有什麼口舌，你也不應該動手啊，她可是你的姐姐。”

    歲心就知道謝氏會這麼說，欲加之罪何患無辭？

    況且現在自己是孤身一人，程嘉怡身後卻有謝氏撐腰，擺明了是以多欺少的局面，歲心深深吸一口氣說道，“程嘉怡拿著我阿孃的信來要挾我，我已經同意給她想要的東西，可是她還要辱罵我阿孃……我當然不會依她。”

    謝氏一聽，立刻狡辯，“你胡說，前兩天給你包袱的時候那些信就好端端躺在包袱裡，什麼時候就成了嘉怡拿了你的信了，你當那些信是什麼寶貝呢，嘉怡拿著它們是能吃還是能喝啊？”

    老程王從進門起就陰沉著臉色，從他眼裏只能看到怒不可遏四個字，歲心大概可以猜到此時程王的心情，肯定是恨她這個女兒惹事生非不安生，不僅給他帶來了背上人倫醜聞的壓力，還讓他不得不對晉王小心翼翼，大概他也是想著從來沒有這個女兒纔好吧。

    歲心心裏有些悲涼，替阿孃不值，當年的青春都付諸了狗。

    華蘭這時忍不住替歲心辯駁道，“剛剛嘉怡郡主進來就是要利用信件問我們主子換一件火狐狸毛的大氅，我們主子都答應她了，沒想到她還要我們主子下跪……我們主子這才生氣……”

    “生氣也不能打人啊，況且你又沒有真的跪下，我剛剛也問過嘉怡了，她說只是想跟你開個玩笑。”謝氏嘆息一聲，一副委屈無處訴說的神情。

    歲心冷嗤一聲，她知道該來的總會來，與其費盡口舌最後落個強詞奪理的結果，還不如保持沉默任由他們說。

    這時程王終於開口說話了，“你這是什麼態度？”

    歲心抬起眼看著程王，她個性裡那種要強，那種執拗在此時完全爆發，她從來都不是什麼程王的女兒，她只是一個鄉下的丫頭而已，難不成他還想要她有什麼郡主的態度？

    歲心開口道，“要懲罰便懲罰，何必在這裏興師問罪，說再多都是我沒理，那就不如開門見山地說要我怎麼做你們才能解氣。”

    謝氏看起來一副快要被氣死的樣子，委屈地回頭看著程王哭訴，“我的嘉怡命苦啊，受了那麼多的罪，一回到京城就有人看她不順眼想方設法這是要逼死她啊……剛開始是逼著她跟那個又老又挫的屠戶繼續過日子，這花了三千銀子剛剛擺平，這又開始鬧么蛾子了，王爺，您可得替我們母女作主啊！”

    老程王輕輕安撫了謝氏幾句，回頭對家裏的老嬤嬤說，“去，取我的鞭子來，今天我要不好好教訓教訓這個眼裏無人的丫頭，她就不知道姓甚名誰了，快去取。”

    華蘭和菊英一聽都嚇傻了，她們忙護在歲心身前，“王爺，打不得，我們主子前些日子在宮裏捱了杖刑剛剛痊癒，再打就打壞了，我們願意替主子受罰，王爺您打我們吧。”

    程王鐵了心要打歲心，別人哪裏攔得住。

    那位嬤嬤也生怕取晚了程王會改主意不打了，一路小跑去程王書房裏找來了鞭子，程王把鞭子握在手裏拍了拍，指著華蘭和歲心道，“你們以為自己能逃得掉嗎？主子變成這樣還不全都是你們挑唆的，看你們兩個丫頭就沒安好心……剛剛你們主子和嘉怡郡主動手，難道不懂攔著嗎？混賬東西，看我不打死你們。”

    話音未落，程王甩出鞭子，華蘭和菊英下意識地轉身護住了歲心。

    “啪”

    一鞭子落下來，華蘭瞬間一個激靈，身後的衣服已經開裂，面板的血跡從薄薄的衣料滲出來，瞬間紅了一片。

    華蘭咬著唇沒哭，臉色卻白得像紙，歲心怒瞪著老程王，抱著華蘭挪開就要跟程王要一個說法，這時華蘭卻抱住歲心，“主子，不要，他們不會心疼你的，我們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今天就讓華蘭替你受了這些鞭子吧。”

    “還有我，我也替主子受著。”菊英抱住華蘭，擋在歲心面前。

    歲心眼見著華蘭疼痛的眼淚落下，嘴唇因為死咬著不出聲而咬出了血，歲心閉上眼睛緩了緩涌到喉嚨處的血氣，片刻後纔對著老程王說道，“不管我怎麼說，你都覺得是我的錯，對不對。”

    “你還敢狡辯，這一鞭子看來是輕的，我下一鞭子就抽死你身前這兩個狗東西，然後再叫你看看到底是誰的錯。”

    老程王被歲心這種硬骨頭徹底激怒了，他往前一步，狠狠揚開手臂就要朝著歲心抽過去，歲心下巴一揚，橫過臉瞪著程王，意欲跟老程王來個你死我活。

    就在鞭子落下的時候，歲心一把推開華蘭，這一鞭子下來，她跟老程王的父女情份就沒了，這算是她還他的。

    就在歲心準備好生受這一鞭子的時候，突然有什麼聲音橫空而來，有一根鞭子遂然出現在視野力道巧妙地將老程王的鞭子捲走，因為力道太大，老程王手裏的鞭子應聲脫手，一起被對方的鞭子給捲走了。

    “誰這麼大的膽子，敢闖進我程王府惹事？”老程王轉頭怒聲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