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嘉怡挑著手指看了一眼，然後覷了一眼歲心，語氣十分刁鑽地說，“你從晉王府回來的時候，我見你車上有一件火狐狸毛做的大氅，挺漂亮的……”

    歲心心一磕，呼吸都有一些緊。

    那件大氅是阿有特意花了重金買來的，銀子到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那份心難得，這個程嘉怡還真是會挑肉割，專割最疼的地方。

    歲心對程嘉怡又生出了恨意，再也可憐不起來了。

    歲心知道現在如果不答應，那程嘉怡肯定會另想它法以，於是心一橫道，“如果你喜歡就送給你了，那件大氅也值幾千兩銀子，正好跟你的三千兩抵平了，你也不用氣……那錢給屠戶也算是封口費了，以後他不會到處亂說的。”

    “如果你們不把他接來，他怎麼會知道我是郡主，又怎麼會獅子大開口，說來說去還是拜你們所賜……所以不必在這裏假惺惺做好人。”

    程嘉怡堵死了歲心的話頭，歲心一時沉默。

    這時華蘭沏了茶過來，她把茶放到了一旁的小几上，站著不肯走，大概是擔心歲心會吃虧，畢竟這個程嘉怡吃人不吐骨頭。

    程嘉怡卻抬起眼梢看了看華蘭，“怎麼，準備在這裏護著你家主子啊，到是條好狗，可惜就是中看不中用，你還是下去給我們端些糕點過來吧，我餓了，杵在這我可是什麼都不會說。”

    歲心朝華蘭擺了擺手，這種情形，華蘭不在也好。

    自己被這個程嘉怡磋磨，讓華蘭看到了肯定會抑鬱而終，歲心哪能捨得。

    華蘭再次憤憤轉身離開，菊英也被程嘉怡給打發出去了，小院裏，只剩下歲心和程嘉怡兩人，陽光晴好，只是那光線看起來有些冷，讓人總是覺得這小院更加的陰涼。

    歲心抱了抱肩膀，說道，“現在你可以說了，再這麼拖下去把我耐心耗盡，你什麼也得不到……”

    程嘉怡突然轉身，眸子死死盯住歲心，彷彿是要盯到歲心心裏去，把那份威懾種到歲心骨頭縫裏，好讓歲心從此往後都聽從她的話。

    “歲心，你阿孃跟你一樣賤，連個好死都沒有……你知道最後怎麼打發的嗎，是被人捲了破席子扔到亂葬崗死的……她沒有程序家祠堂的資格，連副棺材板都沒熬下，屍骨都餵了狗，到死她竟然還吃心妄想盼著你回來孝敬她，你說是不是跟你一樣可笑？”

    程嘉怡話落，就看到歲心漆黑的眸子裡沒有一點光澤，彷彿是天空突然失去了陽光，世界都沒有了色彩，程嘉怡臉上掛著的笑意慢慢地收斂，一股子涼意漸漸地席來，程嘉怡小心地往後撤了撤身子。

    以前，歲心是不顧一切打過她的，爲了菊英一個丫頭。

    歲心不想讓程嘉怡毀了那些信，隱忍不發，伸手對程嘉怡說，“我把火狐狸的大氅給你，你把信給我，我們一手交東西一手交信，之前的種種我不跟你計較。”

    程嘉怡勾了勾嘴角道，“程歲心，只要你跪下求得我的原諒，我就把信給你，不過你可是要大聲叫我好姐姐……你娘當年就是這麼叫我孃的，跪下磕頭，然後求我娘放了你。”

    歲心終於忍無可忍，她伸手按住那個一直搖到她頭暈眼花的搖椅，站起來，面無表情地看著程嘉怡，“你自己給我，還是我自己動手？”

    程嘉怡雙手放在躺椅扶手上，有些緊張，但還是嘴硬道，“程歲心，以前父王還會護你幾分，現在我阿孃回來了，你要敢對我動手，以後你會吃不了兜著走。”

    歲心嘴角逐漸浮起一抹弧度，她眼中的光茫逐漸冷遂，就在程嘉怡預感到危險站起來準備逃走的時候，歲心一把掐住了程嘉怡的脖子，將她死死地釘在躺椅上。

    因為躺椅來回搖動有一定的幅度，歲心把椅子按到最低的那個幅度，程嘉怡幾乎就是頭朝地腳朝上來回掙扎，直到因為憋氣臉都變得通紅歲心都沒有鬆手。

    歲心現在一字一頓對她說，“現在是你自己給我信，還是讓我動手拿？”

    程嘉怡手拍著歲心的虎頭，眼珠子快要瞪出眼眶，剛纔的跋扈轉眼間變成了悲慘，她撲稜著一雙腳像是將死的青蛙似的，歲心沒手下留情。

    她就想，如果非要如此不可，那就掐死這個混蛋東西，然後自己想辦法跑路得了。

    反正她在京城呆不下去了，他們遲早要傷害自己腹內的孩子，還不如早跑早了，歲心這些念頭反應在臉上就變成了更加狠戾的表情。

    程嘉怡快嚇死了。

    她面色如灰，都快要喘不過氣來了還不忘記喊救命，只是喊出來的只是嘶啞地像烏鴉一樣的吼聲，瞳孔都因為恐懼而變大。

    這時華蘭端著糕點進來，看到歲心一腳踩著搖椅，手肘撐在腿上，手死死地掐著程嘉怡的脖子，眼看就要活活把那個毒婦給掐死了。

    華蘭咣噹扔了糕點盤子，跑過來對歲心說，“主子，鬧出人命的話恐怕不好收拾，鬆手吧，主子……奴婢這就跟晉王說去，主子別衝動。”

    剛剛歲心一心想掐死程嘉怡的那股勁過去了，她聽到華蘭聲音的時候回過神，手勁鬆了一半，程嘉怡就在那大口大口喘氣，歲心趁著這個機會從程嘉怡衣袖裏拿出那幾封信放進自己的懷裏，然後徹底鬆手。

    程嘉怡連滾帶爬從椅子上起來，癱軟到地上後不敢停留，狼狽地爬著出小院，一邊爬一邊喊，“來人，救命啊，程歲心要殺人了。”

    華蘭看著程嘉怡這副狗樣，回頭有些慌張地看著歲心道，“主子，現在怎麼辦，她回去肯定會添油加醋說你故意打她，我們現在又沒有證人。”

    歲心拍了拍手，然後捏了捏袖口確定信都還在，聲音淡淡地說，“總不至於他們會打死我吧……沒事的，放心啊。”

    華蘭都快哭了，“奴婢這就去叫晉王過來，絕對不能讓他們傷害主子，主子現在肚子裡還有小王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