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去春來，時間飛逝。

    轉眼到了第二年，北平大學再次招收九名女大學生入學，其中就包括顧楠的好友宋玉寧。

    此舉在社會上引起軒然大波。

    這是第一次男女同校，打破禁忌規矩。

    當即保守派就站出來發報攻擊蔡鬆，稱他此舉是褻瀆學校。

    正當蔡鬆想要發文反駁的時候，顧楠先他一步。

    她帶著九名女大學生，在最熱鬧的街道搭起臺子，當著全北平城百姓的麵下戰書，讓那些不服男女同校的保守派站出來。

    “不服就出來辯論一番！”

    這個訊息一出。

    第一天保守派羞與噲伍，根本不屑和幾個女子進行辯論。

    這是自降身價，他們纔不去。

    隨著時間慢慢過去，事件發酵，蔡鬆等一眾北平大學的老師在報紙上相繼發聲應援。

    壓力給到保守派這邊，不去倒顯得是他們怕了。

    在層層壓力下，第三天，兩名保守派的老頑固拄著柺杖而來。

    他們留著到肩短髮，看得出來是前陣子剛割辮子。

    其中一個人身後還跟著七八個僕人，派頭十足，不知道的還以為這是哪位王公貴族出門尋樂子。

    兩人剛上臺往凳子上一坐，身後走出一名中年男性。

    他說：“幾位姑娘不在家中做做女紅，出來拋頭露面，實在是有傷風化。”

    顧楠冷淡地抬頭看過去，“保守派找來了兩個啞巴，話都不會說讓你代替？”

    “當然不是！”那人急忙擺手。

    “哼！”她重重地冷哼下，“不是啞巴就讓本人來辯論。”

    想開局給她下馬威，派下人和她們辯論，瞧不起誰？？！

    見到她態度如此強硬，兩人對視兩眼，語氣不耐煩，讓下人回來。

    右側的戴期摸了摸花白的鬍鬚，眸中充滿不屑。

    他清了清嗓子，對人說道：“他雖是個下人，可話總是沒說錯，你們幾個女子老實呆在家裏相夫教子，學習女紅，這已經足夠了。

    出來上什麼男女同校的大學？

    這簡直就是有傷風化，傷風敗俗！”說道令人氣憤的地方，他語氣加重不少。

    顧楠聽完只是淡然地點下頭，“你還當大清沒滅，封建王朝由存？

    還妄想把女子關在閨房之中，大門不出二門不邁？

    是不是在你們心中，越是沒讀過書的女人，越便於掌控？”

    接連三個問題讓對面的兩人臉色微微一變，戴期嗡聲嗡氣地開口。

    “我們並不是這個意思，你想要讀書可以識幾個字就行了，嚷嚷著什麼男女同校？自古以來男女授受不親，我們這樣要出大亂子！”

    “起初我們央求讀書，你們說女子無才便是德，不需要讀書。

    後來當我們爭取到讀書的權益，想要開拓眼界，獲得更高層次的知識時，你們又站出來說，讀一點書就夠了，觀其種種，所為何？”

    顧楠清冷平淡的語氣傳入在場每個人的耳中。

    下方不少女性開始沉思，這是為什麼？

    下一秒，她給出答案，“因為你們怕！”

    “你們怕幾千年來被禁錮在閨房中的女性，走出這一方天地。

    你們怕她們開拓眼界，學習知識，不再淪為你們的附庸，逃離掌控。

    你們怕女性與男性平等，威脅你們的地位！”

    “所以你們處處設限，用一個又一個的藉口，試圖讓我們重新回到那個小屋子，相夫教子，學習女紅！”

    聽到她赤裸裸地批判，戴期如遇洪水猛獸，聞之變色。

    這還不夠。

    宋玉寧也站起來發聲，“不要總是拿男女授受不親來阻礙我們接受更好教育的藉口。”

    “思想骯髒的人看什麼都是髒，我們幾名學生前去只為求學，對於什麼男歡女愛，根本沒興趣，哪來的授受不親？”

    下方的女性聽到後紛紛點頭，“說得好。”

    眼看她們佔據上風，戴期臉上無光。

    顧楠乘勝追擊，她聲音冷冽，說出的話充滿嘲諷意味。

    “在報紙上你不是抨擊得慷慨激昂，怎麼到了現場幾分鐘憋不出一句話，難道也知道自己理虧，沒臉說話嗎？”

    “豎子爾敢！”戴期被一個小輩，尤其還是女人，當著幾百人的麵逼到如此地步，頓感顏面盡失！

    他將目光看向旁邊一直沉默的陶木，低聲說道：“陶兄，此刻莫要沉默是金，你倒是開口說兩句話。”

    被換作陶木的老者，無奈地低頭笑了笑，“這幾個女學生句句在理，我還能說什麼。”

    他摸了摸長長的鬍鬚，想到什麼，隨後再次搖頭失笑。

    “我們這些老傢伙終歸是老了，歷史的舞臺要讓給年輕人。”

    他今日本也打算和顧楠等人好好辯論一番，可聽到她們的話，看到臺下眾人的反應。

    陶木就知道，他的那一套言論過時了。

    民國新青年新思想，這纔是大勢所趨。

    戴期不信這些，他固執己見的認為，“這都是她們強行狡辯的說辭，女人就應該待在閨房裏麵！”

    陶木稍微皺了下眉頭，隨即站起來。

    他當著這麼多人的麵，衝着戴期鞠了個躬，然後走向顧楠。

    “陶先生……要做什麼？”在眾人的不解聲中，他站在顧楠旁邊。

    蒼老的目光，望向剛纔還是同伴的戴期，他語氣中有些蒼涼，“你說錯了，沒有任何人的人生該被定義，無人應該給整個女性團體定義該是什麼樣子。

    他們可以相夫教子，也可以同男性一起上學，他們有權利選擇。”

    顧楠聽到他的話，眸中一亮。

    白菜在識海里麵也高興地說道：“剛纔還以為他要站起來找事，沒想到是棄暗投明！”

    顧楠同樣有些意外，她衝着陶木點點頭，以示感謝。

    此時，在下方聽了許久的人們也開始發言。

    “我認為女學生們說得對，閨房只是一種束縛，束縛了女性幾千年，我們要打破這個規矩！”

    “還有剛纔那位老先生說的話，女人應該是什麼樣，需要女人自己決定！”

    漸漸的，越來越多女性低下頭開始思考自己的人生。

    蔡鬆及時站出來聲援顧楠，一下子戴期成了眾矢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