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半夜扒窗
“唔,也不算。”顧墨韻將地上被捏扁的泥人撿起來皺皺眉:“只不過是中了兩鏢。“向柳傾城玩味地笑笑,劍眉星目比平時多了一份生氣看起來特別欠扁:”我還沒弱到受點傷就倒地不起的地步。”
環顧窄小的巷子口橫七豎八躺在地上的人,抬腳踢了踢離自己最近的那個人發現跟死了一樣沒反應,伸手捂住口鼻伸出細長的手指橫放在那人鼻尖上,沒有呼吸。
顧墨韻詫異挑挑眉,對柳傾城的印象有些改變,本以為她是一個心慈手軟的醫者,原來骨子裏也是一個狠人:“以為你只會救人,原來也會殺人,挺意外。”
柳傾城狠狠將擋在巷子門口的顧墨韻推開:“讓你意外的事情多著呢。”兩步並作一步頭也不回地離開。
顧墨韻撿起地上被主人拋棄的防毒防具,盯著柳傾城離開的背影,黑眸在黑暗中越發深沉,想起今日信中對暗樁的描述,會醫術、有些功夫傍身、心狠手辣不遜於任何男人的女子,這倒和探子報的越來越相像了。
只是,真的那麼巧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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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傾城怒氣衝衝回到顧府小院。院內陳清和她娘那屋裏的燈還亮著,兩人聽到動靜,披著棉衣出來,看到柳傾城臉色不好,皆有些擔憂。
柳傾城衣服也沒脫撲到床上,不知道為什麼,一想起自己那麼擔心顧墨韻結果顧墨韻是裝出來的,心裏說不出來地憋屈。
陳清將屋子的紅蠟點燃:“傾城姐姐?”陳清娘也過來坐在床邊推了推柳傾城,這幾天在院中吃穿用度都非常好在加上有柳傾城的補藥,陳清娘花白的頭髮變黑看上去年輕許多。
“傾城姐姐不是參加宴會去了嗎?“陳清將柳傾城扶起來,給她倒杯茶:”怎麼好端端地生氣了?”
柳傾城咬唇,咕咚咕咚喝了一杯茶冷靜下來才發現自己沒道理生氣,她本來和顧墨韻就是互相利用的關係,他裝不裝死和自己有什麼關係?自己真是傻了,那可是冷血拿人命威脅自己的冷血動物,擔心他安慰還不如擔心自己。
“我沒事。”柳傾城吐出一口濁氣:“只不過在宴會上縣令李小姐發瘋污衊我洩露那個秘密,和我在花園裏打了一架,想起來有點晦氣。”
“阿……阿。”陳清娘聽到後非但沒有放心反倒更加擔心,焦急地在柳傾城身上摸索檢查有沒有受傷。
柳傾城眉眼染上笑意,安撫道:“嬸子我沒事。”
陳清娘不信,手上快速比劃著,比著比著眼眶突然溼潤。
“娘,你放心吧,傾城姐姐現在可以厲害了。“陳清心疼給她娘擦眼淚:”她說沒受傷就是真沒受傷,你不用擔心。”
柳傾城眨眨眼,調皮地貼在陳清娘身邊:“嬸子就這麼小瞧我?要是不放心用不用我脫光了給你檢查檢查?”
陳清娘臉一紅,責備地在柳傾城額頭上點了一下,手上快速比劃意思讓柳傾城注意身體早點睡覺,不要因為無關緊要的人生氣,然後拉著陳清推門離開,走的時候貼心給她留了一盞室內的蠟燭,仔細關好門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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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夜,月光穿過白色的窗戶紙鑽進室內,柳傾城騎著被子在床上碾轉反側睡的不踏實,夢中全是在縣令府那個變異女人的身影,一會是正常的樣子向她求救,一會又變成瘋狂嗜血向她衝過來,自己逃到一個死衚衕小巷子裡,空間突然消失,眼見束手無策顧墨韻突然出現替她擋下瘋狂女子的撕咬,血肉模糊地倒在巷子口。
“顧墨韻!”柳傾城猛然坐起,迷糊地看著床壁緩慢清醒,吐出一口濁氣擦擦臉上的冷汗,下床給自己倒杯茶眉頭緊皺。
不明白噩夢的含義,安慰自己被傍晚的事情影響了。拍拍臉清醒,索性也睡不著了,就從櫃子的抽屜中拿出保藏好的圖紙。柳傾城小心翼翼將圖紙展開。
白色的宣紙上是用炭筆繪畫的三層小樓,小樓外觀已經繪畫完畢甚至已經上好了顏色。小樓旁邊還仔細繪畫了內層結構圖,一樓的大廳,存放藥材的櫃格;二樓是病人的看病休息區,三樓是病房區。小樓內部還有一個全天可曬到陽光的小院,小院只草草繪製了線稿。
柳傾城拿出炭筆繼續繪製自己心目中的小院子,她計劃等三個月的約定到期後,自己的錢也存得差不多,就帶著陳清和嬸子在留才縣蓋一個醫館自己坐診看病,這個小院子就是她們的家,院子中間要種一個桃樹,在開闢一塊荒地阿清和她提過她娘喜歡養雞種菜,自己把南邊陽光充足的地方開闢出來用來曬藥材,然後送阿清去上學雖然她已經快十三啓蒙有些晚,但是還是要識字的。
等到掙得錢再多一些,就搬去大城鎮,聽說成璟朝南方風土人情都不錯,可以去哪裏看看。或者在留才縣培養個接班人後自己就當著赤腳醫生遊山玩水。
上一輩子柳傾城潛心研究一輩子都待在實驗室裏,連省都沒出過,這輩子自己一定要看看大好山河、自然風光。
柳傾城沉醉於未來設想中,沒發現窗戶微微晃動。
小院子五間小房的線稿已經畫好,柳傾城滿意地點點頭,剛要提筆重繪,木頭窗戶如同老舊生鏽的廢鐵咯吱一聲沉悶,嚇得柳傾城手一抖,炭筆從圖紙的五間小房滑到剛上色的空地,脆弱的宣紙就這麼撕裂了。
柳傾城將炭筆砰的一聲砸在桌子上,陰沉著臉站起來從空間裡拿出防身的匕首,無論窗外扒她窗戶的人是誰今天不見血這事很難了。
還沒來急抬起匕首,黑影就從窗戶外滾進來與柳傾城撞個滿懷,淡淡的藥香混合鐵腥氣包圍著柳傾城死死將她壓在地上。
柳傾城忍無可忍推了推身上人堅硬的胸膛:“顧墨韻你是不是有病,大半夜不睡覺,扒別人窗戶。”
“唔……”顧墨韻似乎沒感覺柳傾城的憤怒,難受地扭扭脖子非但沒有站起來反倒是把頭埋在柳傾城的脖頸處蹭了蹭,沉悶地說:“我想找你。”
“你不會走門嗎?”
“你在生氣。“顧墨韻聲音沙啞一字一頓慢吞吞地解釋:”我要是敲門,你一定會不理我。”異於常人的熱氣噴在側耳,柳傾城才發現有些不對勁。
抬手拍拍顧墨韻的臉:“顧墨韻?”好燙!體溫怎麼這麼高?
“顧墨韻,你先起來,你太重了!”
“唔……”顧墨韻非但沒起來,反倒把躺在地上的柳傾城抱得更緊像個小孩一樣耍賴:“我疼……”
柳傾城有些驚異,眼前的人脆弱又帶著孩子氣,絲毫沒有前日在山洞冷清逼迫威脅她的狠毒,讓柳傾城有一種撕裂感,似乎眼前的不是真顧墨韻而是和她一樣魂穿過來的。
柳傾城不由得把聲音放輕:“那你起來我給你止疼,你這樣我沒辦法給你治療,而且你很重壓的我也很疼。”感覺到身上的重量輕了一些柳傾城順勢把人推開,顧墨韻側躺在地上似乎碰到了傷口捂著肩膀皺眉輕哼。
柳傾城半蹲在地上拍拍他臉:“你自己躺在床上去,我給你看看傷口。”將屋裏的蠟燭都點著,柳傾城才發現顧墨韻瘦弱剛毅的臉竟然比在巷子中鏢時還要慘白。
“唔……好疼。”顧墨韻已經迷糊了,一個勁捂著肩膀很疼,柳傾城沒辦法給他打了麻醉藥扶到床上。
將上衣都脫下來,露出背上的傷口不由得倒吸一口涼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