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傾城顫抖著手鬆開顧墨韻，閉上眼深呼一口氣，啞著嗓子說道：“我能把你身體的七日落清除，你放過陳清。”

    柳傾城撇了一眼躺在地上昏迷不醒的顧一，嘆口氣。

    她接受的教育無法讓一個人眼睜睜死在自己面前，何況這個人還對自己有用：“還有，讓顧一活下來。”

    顧墨韻有些意外，沒想到柳傾城這個時候竟然還和他講條件，而且還是一個和她毫不相關的人：“你這是兩命，僅僅是清除七日落可不夠。”

    柳傾城悲憤地看著顧墨韻，一字一頓強制讓自己顫抖的聲音聽起來平穩：“你還想怎麼樣？”

    顧墨韻做了一個手勢，讓身邊所有人都退下。

    這才幽幽開口到：“清除我身上經脈堵塞的問題。“顧墨韻懶散地看著柳傾城：”別告訴我你沒發現。”

    柳傾城心中閃過一絲疑惑，這個問題自己在第一次給顧墨韻摸脈的時候就發現了，但是因為不是威脅生命的大問題根據這個時代的醫療水品應該也有辦法治理纔對，為什麼趙谷遼……

    柳傾城腦中閃過一種可能，冷冷地解釋：“你的經脈受損應該是你以前受過重傷，如果發現及時治好是沒有問題的。不過以我探尋你的脈象來看，治療你的人採用了非常溫和的辦法。“

    ”這種方式雖然能讓你身體恢復，但是常年吃藥，藥物中有互相相剋的東西在體內產生了毒性，才導致經脈堵塞一直沒有恢復。”

    “這種方式看似能延長壽命，但更像慢性毒藥。雖然兇猛的療法會讓你的壽命減短但不會影響武功。反倒是這個慢性療法看似讓你性命延長，但是藥性也在一天天消耗你的身體，最後變成一個武功全廢、生活不能自理的人。”

    柳傾城一邊說著一邊觀察顧墨韻的臉色，但是顧墨韻神情一直淡淡的連眼睛都沒眨一下看不出喜怒，不免有些失望。

    在顧府的時候，顧墨韻雖然也冷冰冰的但是終歸帶著一絲人氣與明顯的弱點，這也是柳傾城敢和顧墨韻做交易的原因，她覺得自己可以與顧墨韻周旋、算計。

    現在坐在山洞裏的顧墨韻面無表情、從眸中看不出喜怒，冷血到極致就像沒有溫度的鐵桶雕刻出來的美男，沒有一絲人氣。

    柳傾城才發覺前幾天的自己是有多天真，那個有缺點的顧墨韻是他故意裝出來的。

    他只是懶得與自己計較又或者覺得耍自己很好玩，裝出顧大少爺“應有”的樣子。

    顧墨韻沉默不語地看著柳傾城一會向他這邊瞟又怕被發現快速低下頭，一會又垂著眼瞼緊皺著眉頭思索。

    害怕、恍然大悟、愁苦所有的表情都能讓人一臉看穿，比如現在柳傾城的眸中一亮彎彎的眯成一條縫，不用猜也知道應該是想了什麼法子報復他。

    這人看著乖巧、能任意拿捏，但是顧墨韻很清楚柳傾城骨子裏絕不會臣服，這一點和他很像。

    他很好奇柳傾城背後的主子到底是什麼人，派出來的奸細非常蠢連最基本的想法都不會遮掩，但是又同時非常真性情吸引他的注意力。

    想到這顧墨韻心下一沉。

    注意力？

    這就是她主子的目的嗎？

    這種事情根本就不可能發生，不能為他所用的人最後的下場只有死。

    不過，如果柳傾城願意投靠他的話他到願意留她一命。

    可是以她的性子，她恐怕只會以死表明對她主子的忠心吧？

    想到這顧墨韻皺皺眉，站起來走出洞口，叫來李賀陰沉說道：“派人守著山頂，其他人回山腳休息，把顧少奶奶帶上。”

    *

    陳清她娘也給李賀給帶了回來，陳清安頓好人，在柳傾城門口躊躇著拽了半天的手絹才進來。

    看到柳傾城正靠近桌子寫著什麼：“傾城姐姐，我是不是害了你？”

    柳傾城擦了擦被煤炭弄髒的手好笑道：“沒有，你既不是毒藥也不是姓顧的怎麼好端端就把我害了？別瞎想。對了，你娘怎麼樣了？”

    “我娘已經睡著了，就是身體虛弱。剛醒來的時候還掙扎著起來想要見你呢。”

    柳傾城疲憊扭扭脖子，往椅子上一攤給自己倒了杯茶，咕咚幾口灌進去，穿上披風：“明天就能見著了，你也趕快回去睡吧。”

    陳清奇怪：“傾城姐姐這麼晚了你還要出去嗎？明天就要回顧府還要早起呢？”

    柳傾城壞笑地向陳清眨眨眼，伸出邀請：“哦，給顧墨韻送藥，怎麼你想和我一起去？”

    陳清蹬蹬蹬後退幾步，抱著門口的主子不撒手連連搖頭：“不不不，我不去。”

    柳傾城：“哈哈哈，瞧你嚇的那樣。不知道的還以為讓你去見什麼怪物呢。”

    陳清撇撇嘴，想起在山洞那一幕笑聲抱怨：“顧少爺比怪物還可怕呢。”

    柳傾城笑著摸摸她的臉蛋出門，沒走幾步笑意猝減，仰頭看著天空中璀璨的星星輕嘆一聲：“是啊，姓顧的比怪物還可怕呢。“

    隨即話音一轉：”不過，我怎麼可能吃虧！”

    *

    李賀遠遠地見柳傾城過來，殷勤地跑過去，自從在山洞見到柳傾城願意救顧一大人之後，李賀對柳傾城的態度轉了三百六十度的托馬斯旋轉大彎：“夫人，天這麼冷你怎麼過來了？怎麼需要的叫人吩咐一聲就成。”

    “你這態度變的真夠快的。來給你們少爺送藥！”

    李賀撓撓頭：“什麼藥？我幫著送過去就行了。少爺快睡下了。”

    柳傾城制止了：“不用，我自己送。”

    李賀幫她掀開簾子，柳傾城進屋發現顧墨韻並沒有睡，正在靠著床頭看書，還是那本怪談雜誌。

    柳傾城開門見山，遞過去一顆黑色藥丸：“來給你送藥。”

    顧墨韻接過來，並沒有吃，搖了搖手中的鈴鐺，李賀立馬從外面進來。

    “少爺，試藥的人帶來了。”

    一個骨瘦如柴的男子站在李賀身後，全身局摟著和柳傾城一樣高，面頰凹凸嘴唇發黑，雙眼呆瀉無神。

    柳傾城瞳孔微縮，這個人身重劇毒各種毒素混雜在一起，才造成了這副模樣。

    顧墨韻眼皮也沒抬一下，只是把那顆藥丸交給李賀。

    李賀立馬懂了，雙眼沒什麼感情，想讓這個人吃下去。

    “慢著！”柳傾城出聲制止：“這藥每日一顆是固定的，你讓別人試藥浪費了一顆，會影響藥性發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