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是，不敢了，再也不敢了！”陳氏拽著莫月雪向楚紫楠磕了個頭，趕緊跑出門去。

    然而今日這府裡似乎格外熱鬧，兩人還未出得院子，就又有一道身影衝了進來。

    “你怎麼會來這裏？”莫月雪驚愕地望著來人，愣在原地。

    這是壽王府的世子，也是她名義上的丈夫沈秧。

    他本不該出現在這裏的，甚至不該知道這個地方，因為他一直以為莫月盈已經死了！

    “不準進去！”

    沈秧滿面寒意，怒目注視著面前的人，眼中寒光一現。

    “原來你們一直在騙我。”

    莫月雪拽住他的手，淚盈盈道：“夫君，我這麼做也是因為喜歡你，怕你離我而去，我才……”

    “住口！”沈秧用力將她推開，忍了好幾忍纔沒動粗，“不要叫我夫君，我不是你的夫君！”

    “那你是誰的夫君？莫月盈的嗎？”莫月雪立馬就炸了，索性也不再偽裝平日那副溫婉形象，“別忘了，跟你拜堂，做了你這麼多年世子妃的人是我，不是她！”

    沈秧怒道：“我是受你們欺騙，在不知情的情況下與你拜的堂，這樁虛假的婚姻我從來沒有認過！你可以是壽王府的世子妃，卻不是我沈秧的妻子！”

    “你，你這個無恥的負心漢！想擺脫我？永遠不可能！”莫月雪臉色脹得如血一樣紅，胸脯劇烈起伏，怒不可遏。

    但很快，她便又獰笑起來：“我還就告訴你了，莫月盈已經時日無多，你就是想跟她再續前緣你也續不成！”

    沈秧面色一變，轉身跑進屋內。

    這方修羅場的戲分外精彩，楚紫楠等人都看了個全，此時正站在門口觀望，見他衝來，楚紫楠將其攔住，說：“莫姑娘情況很不妙，你要有心理準備。”

    停留了片刻，沈秧快步拐進內室。

    楚紫楠等人出了房間，把空間留給裡面的兩人。

    陳氏想拽莫月雪走，但莫月雪已全然忘了之前的恐懼，非但不肯走，反而衝進屋去。

    不一會兒，就聽見她大罵道：“你這個狐狸精，要死了還來勾/引男人！”

    做錯事的人永遠不會認為自己有錯，反而比受害者還理直氣壯，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楚紫楠搖了搖頭，又聽見沈秧說：“出去，立刻滾出去！”

    “我纔是你的妻子，憑什麼滾出去？我憑什麼讓你們在這裏私會？”莫月雪吼得聲音都嘶啞了。

    接著便是莫月盈的咳嗽聲，以及微弱的話音。

    由於聲音太小，實在聽不清她說了什麼。

    紅月輕嘆道：“莫姑娘身體本就不好，這麼一鬧，會不會撐不住啊？”

    所謂好的不靈壞的靈，話音剛落，屋裏就傳出沈秧的疾呼聲：“月盈，月盈！”

    楚紫楠連忙進去檢視，莫月盈嘴角掛著血絲，已是昏了過去。

    “讓我看看。”

    沈秧起身讓開，目不轉睛地望著莫月盈，憂心如焚。

    這時，莫月雪突然大笑起來：“這個短命鬼，早就該死了，救了也是白救，哈哈……”

    啪——

    沈秧終於忍無可忍，一掌打在莫月雪本就紅腫不堪的臉上。

    這是他第一次跟她動手，莫月雪被打得一懵，半晌回不過神來。

    陳氏把女兒護在身後，橫眉豎目地指責：“你敢打我女兒？你別忘了，王府還……”

    “你也給我住口！”沈秧厲聲喝止她，“月盈變成這樣，你是禍首，我會給她討回公道！”

    “討公道？”陳氏冷笑，事到如今，她也沒什麼可顧忌的了，“你能怎麼樣？難不成還不要殺了我這個岳母不成？”

    沈秧攥緊拳頭，雙眸迸射出強烈的殺氣，當即上前一步道：“不要以為我不敢，月盈若是活下去便好，若是活不下去，我會讓你和你女兒一起給她陪葬！”

    “你，你……”

    “行了，都別吵了，”楚紫楠不耐煩地打斷他們的對話，臉色陰沉道，“我要給她施針，全都出去！”

    莫月雪獰笑道：“我纔不走，我要看著這個賤人去死！”

    “不走我就送你走。”紅月拽起她便直接扔出門去。

    “雪兒！”陳氏嚇得兩腿發軟，當即跌跌撞撞地跑了出去。

    沈秧望向床上的莫月盈，殷切地向楚紫楠懇求道：“王妃，你一定要救救她。”

    “我會盡力的，你先出去吧。”楚紫楠倒了粒藥丸給莫月盈服下，而後從空間裡拿出銀針，開始扎針。

    紅月將房門關上，親自守在門口，不準任何人來打攪。

    院子裡，陳氏瞟了沈秧一眼，見他在門口來回踱著步，沒有關注這邊，便強拽著莫月雪走了。

    約莫過去一炷香工夫，楚紫楠從屋裏出來，遞了一張藥方給丫鬟，讓他們趕緊去抓藥。

    沈秧焦急道：“王妃，她，她怎麼樣？”

    “情況暫時穩定，人已經醒了，說想見你，”楚紫楠端詳他片刻，又叮囑道，“她現在不能再受任何刺激，所以不論她跟你說什麼，你都最好先答應，別再讓她情緒波動過大。”

    “好，我記住了。”沈秧深吸了口氣，跨步進屋。

    安靜的內室裏，才醒來不久的莫月盈正半闔著雙眼，靠在床頭。

    聽到腳步聲，方纔緩緩把眼睜開，木木地轉過頭，朝那道日思夜想的身影看去。

    “你怎麼找到這裏來的？”

    沈秧搬了張座椅來，於床前坐下，而後微笑道：“我發現莫月雪最近鬼鬼祟祟的，懷疑她在密謀什麼，於是派人暗中監視她，今晨我的人來報說，她來了這裏，我覺得奇怪，便也跟過來檢視情況，想不到居然讓我找到了你。”

    說著，他將莫月盈的手輕輕握住，眼眸中有淚光閃動。

    “過去幾年，我真的以為你死了，那年侯府甚至為你辦了喪事，我……”

    “我明白的，你不需要解釋。”莫月盈牽開嘴角，在笑卻一點也不像笑。

    “我被送到這裏來後，與外面就完全隔絕了，且陳氏她們不想你再見到我，肯定會千方百計營造我已經死了的假象給你看，你沒察覺也很正常。”

    沈秧聽她這麼說，眼眶愈發熱得厲害，喉頭哽咽起來。

    “你應該怪我，甚至恨我的，這麼多年了，我居然絲毫沒有察覺，我對不住你。”

    莫月盈也紅了眼眶，“沒有，你沒有對不住我，你能找過來，讓我再見你一面，我已經很滿足了。”

    “月盈，”沈秧聽她這番話的意思，竟像是與自己訣別一般，心中一陣慌亂，“你纔是我的妻子，我要帶你回王府，辦完幾年前就該辦的婚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