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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六十八章 目的是一樣的

    七月中旬,是雲知渺的生辰。

    雲國公和國公夫人準備為她大辦一場,將上陽都同齡的閨中小姐都邀來給她作伴,但云知渺嚴詞拒絕。

    她本就不常出去和旁人打交道,那些閨秀們她多半都只記得個姓名,若說交情是半點也沒有,一堆人湊在一塊兒乾巴巴的聊天,想想也是怪沒趣。

    雲國公夫妻拗不過她,只好順著她心意來,最後便定了在家中小聚,將賀嬌叫上,雲愉安又叫來了柳淳生和方意滿湊熱鬧,加上陸時棠和回雲府的雲輕宛小夫妻,熱熱鬧鬧的湊了一桌子。

    當夜清籬苑裏燈火通明,飯後雲輕宛拉著雲知渺在屋裏拆禮物,雲愉安三人則在外間玩骨牌。

    院中露水清清,白日下了一場雨,夜風難得沒有燥熱感,秦逾舟和陸時棠在石亭裡擺了一盤棋局,一個溫和儒雅,一個少年意氣張揚,端得是賞心悅目。

    秦逾舟被他吃了好幾處棋,含笑搖頭:“未料陸小侯爺不但能統兵用人,還頗擅棋道。”

    陸時棠手執黑棋,落子時修長的指節輕抵棋盤:“秦修撰謙虛,隨手切磋而已,你的佈局不見得差。”

    他指了指其中一片:“好比這一手,秦修撰看似失了棋,實則在外圍包攏,若缺口合攏,自然將黑子吃盡。”

    秦逾舟溫和一笑:“陸小侯爺好像話裏有話。”

    陸時棠又落下一枚棋,高豎的髮尾被風吹的輕輕揚動。

    “半月前,翻新永闕樓的監工差事,好似是翰林院草擬上折,才交給了禮部。”

    永闕樓是皇家祈福祭祀所用,按慣例十年翻新一次,一向由皇帝指派給某個皇子監察,既是表重視,也是對這個皇子的肯定。

    恰逢尹月有孕,這次皇帝對永闕樓的翻新上了心,準備在尹月待產日前親自登樓祈福。

    這個差事本是要給周景瑞的,但翰林院上了摺子,竟是勸得皇帝改了主意,直接命禮部全權接手。

    秦逾舟對上陸時棠的視線,點頭預設了此事。

    “我的確有私心,只是能做的事情有限,一個監工差事而已,便是沒有這一次的體面,三皇子也不受大影響。”秦逾舟搖頭一笑。

    “可千里之堤潰於蟻穴,小事多了,也能影響大局。”陸時棠道,“秦修撰可是有這樣的主意?”

    秦逾舟落子動作停下,迎上陸時棠輕輕揚起眉的表情,靜而不語。

    他確實一直抱著這樣的想法,就算現在只是個小小的修撰,可他還有很多的時間,假以時日未嘗不能走得更高更遠。他走上高位能為民生立命,也能靠微薄力量對抗周景瑞。

    那個高高在上的三皇子,曾試圖欺辱他的妻子,也曾濫用私權險些葬送他的功名。

    要他日後輔佐這樣的人為君,他是萬萬做不到的。

    陸時棠微微一笑:“秦修撰不必擔憂,你我的目的是一樣的。”

    秦逾舟緩緩抬起頭來,似乎是想到了什麼,低聲訝然:“欽天監的吉兆預言是你……”

    陸時棠沒有否認。

    秦逾舟恍然大悟,怪不得欽天監將吉兆安在一個未出世的胎兒身上,隔日就有了許多傳言,說是吉星得天命,尹充華若生皇子,必為國祚添福。

    陸時棠道:“有了這樣的預言,陛下自然對這個未出世的龍子報以許多期待,聖心偏移,周景瑞想要重新找回以往的風頭,便要做更多的事。倘若他發現越做越錯,希望慢慢在消失,會如何?”

    秦逾舟眸光一凜,答案盡在不言中。

    “我明白了。”秦逾舟鄭重地低下聲音,“陸小侯爺,需要我做什麼?”

    “不急,我們慢慢等。”陸時棠落下最後一枚棋,面上掛著無害的笑容,“秦修撰只要像往常一樣行事就好,或許很快我們就能等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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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雨薇一直等著宋首輔的回信,這夜露深之時,當陪嫁心腹拿回信函,她拆開一字一句看完,卻是臉上血色盡褪。

    許多想不明白的事情,都有了答案。

    怪不得先前付永身為她祖父的門生,卻在殿試判捲上弄虛作假。怪不得周景瑞和她成婚那日,臉上沒有半點高興表情。怪不得成婚以後,周景瑞總是喜怒無常。

    原來他的心早就在別人身上。

    她把回信伸向燈盞內,火舌將信紙燒得乾乾淨淨,頃刻就化成了灰。火光映著她的面龐,那張臉上沒有絲毫傷心難過,反而是深深的不安和怨憤。

    掌心傷口已經結痂,她撫摸著不平整的那處新疤,指尖一點點收攏攥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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