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九章 想不想做皇后
宋雨薇自小就明白一個道理,想要的東西是要主動爭取的。她想要才滿上陽都,所以四處交際與人打交道,她想要做世上最尊貴的女子,所以嫁進皇家,選了自己覺得最有成算的皇子。
可她也有自尊,也是個鮮活的女子,就算她對周景瑞沒有什麼情意,卻也容忍不得自己的丈夫惦記著一個臣妻。
簡直是莫大羞辱。
她倚在窗邊站了許久,昳麗的面容似結了一層冰霜,直至門外有婢女來稟:“皇子妃娘娘,殿下要過來了。”
宋雨薇驟然回神,藏好心緒,坐在梳妝檯前稍整飾了一番,纔去外間迎周景瑞。
周景瑞喝了許多酒,一隻手搭在風櫟的肩上,走路搖搖晃晃。
宋雨薇將他接過來,聞著滿身的酒氣,不由皺眉:“殿下怎麼喝了這樣多,你們也不攔著些?”
風櫟默默無言,周景瑞渾不在意地推開寢室門朝裡走,一把拽著宋雨薇的手腕:“薇兒你來,你來……”
他不由分說地拉她進了裏間,婢女們迅速退了出去,將房門合攏。
今日不是初一也不是十五,周景瑞鮮少在其他日子留宿她房內,宋雨薇沉著情緒任由周景瑞扶著她的肩將她按坐在榻上,低垂下眼睫。
“殿下在哪裏吃醉了酒?”
周景瑞搖頭苦笑:“朝中事多屢屢不順,借酒消愁而已。”
他攬著宋雨薇的肩,好一番訴苦,說著皇帝如何如何看重尹充華那一胎,又說著外頭人如何如何議論貴子天命,猜測皇帝會不會將太子位給幼子。
“薇兒你知道嗎,派去外頭探訊息的人,查到那尹月竟曾是渠州的雅女……”周景瑞捏著拳冷聲,“我將此事稟給父皇,可他居然毫無反應,一口咬定是子虛烏有,還重重地斥我手伸的太長私自調查宮妃……”
他回憶起在御書房裡被皇帝大罵的情形,憤恨難掩。
宋雨薇聽了半晌,總算明白他為何喝得酩酊大醉,只是她不明白,周景瑞為何深夜來她房裏說這些。
到底惦記著那張回信裡的內容,她未想好對策,也沒像平日一樣軟語關懷,只默默道:“殿下,朝事本就時有反覆,切莫憂思太甚,不如早些安置。”
“你說得對……朝事時有反覆。”周景瑞重複了一遍,忽地壓低聲音,“所以註定的天命,是不是也會被篡改?”
宋雨薇見他的表情晦暗不明,有些聽糊塗了:“什麼天命?”
周景瑞握著她的肩膀,情緒異常激動:“是上天預示的天命,本皇子做過許多隴長的夢,夢中我是太子,是帝位第一無二的繼任者,可是到了現在我仍然什麼也不是,是不是尹充華懷的那個孽障偷了我的氣運!”
周景瑞越想越有道理,從那個尹月出現開始,所有的風光和帝王視線都在她身上,他卻步步受挫,這個夢中從未出現過的人,莫名讓時局改變。
現在尚且如此,真的讓她生下來,他的大運豈不是全被挪光了!
宋雨薇古怪地看著他,什麼上天預示的天命,也太荒謬了些。
她說道:“殿下醉了……”
“我沒有醉!”周景瑞捏緊了她的肩膀,“不能讓那個孽障生下來,絕對不能……”
宋雨薇被他的話嚇了一跳,猶豫片刻說:“殿下是想……這太過風險,萬一沒有成功,陛下降罪下來,不是兒戲。”
“一個雅女出身的人,父皇還能為她亂了分寸不成。”周景瑞陰沉著表情。
“話不是這樣說……”宋雨薇十分無奈,覺得今夜的周景瑞有些瘋魔過頭了,“殿下,父皇已經對你多有不滿,萬萬不可冒著風險行事,就算除了尹充華腹中胎兒又能如何,父皇又非垂髫老者,便是再納宮妃,再孕有嗣,也是有可能的。難道殿下能一個個都除掉嗎?”
夜深深濃,暖黃的燭光映在周景瑞的眼瞳裡,他怔怔然琢磨著她的話,喃喃自語:“你說得對,光除了小的有什麼用,得在根源上下功夫。”
“殿下能想通便是最好的,父皇從前對殿下多有倚重,如今只是一時冷落而已,只要殿下沉下心多做些讓父皇滿意的事,或許不久就能重拾聖心。”
“是嗎。”周景瑞冷笑不語,“這麼多年,本皇子做小伏低的恭順,實在是受夠了。與其指望他高看我,不若我自己做那個至高無上的人。”
宋雨薇唰地抬起臉,瞳孔一縮:“你——你——”
“薇兒,你我夫妻一體,我為帝王,你就是皇后。”周景瑞深深地看著她,“你想不想做皇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