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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青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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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章 紡魂續緣

    “你也覺得這次法術,是有目標地選擇魂魄?”

    “嗯,而且我覺得不會只是要已經死去的那個魂魄,不然之前的陰魂為什麼要誘殺還活著的李蕊?”我把我的困惑全部說出來,“可是我看不出,李蕊母女和苞苞,與這次的一人一鬼有什麼相同。”

    柳玉術話鋒一變:“你這麼追究此事,是因為玄溟說了要管嗎?”

    “我閒著也是閒著,不做點事和等死有什麼區別?”

    “可不關心這些,你會更輕鬆一點,不是嗎?”

    我聽他這個話不大對:“這是什麼意思?你希望我不聞不問?”

    柳玉術還是溫柔地向我解釋:“我希望你留在安全的地方,不要參與太多。這次你們去就已經十分冒險了,玄溟與我等有規矩,不能擅自傷害活人,可是活人卻會傷害到你。”

    “遇到突發情況,我們或許也能打破規矩,但是一旦我們因此受罰,重傷或幽禁起來,將來又該如何保護你?”

    “既然你要謀求生路,就不要自己往危險的地方撞。”

    他說得有道理。

    但是一想到自己只是個凡人,如果每天吃了睡睡了吃,什麼也不過問,等著他們來拯救,我就覺得更加無望。

    把自己的命運交到別人手裏,難道只有這條路纔是最好的選擇嗎?

    我絞盡腦汁想給自己一個必須參與的理由,沒有。

    就在這個時候,我的肚子裡忽然有東西動了一下。

    那一動牽帶起我的雙腿都跟著麻木,我低低發出吃痛的聲音。

    “柳畫,怎麼了?”

    “沒事,可能涼到肚子了。”我一身冷汗,可是剛剛的感覺卻沒再發生。

    “你先好好休息,不要勉強自己。”柳玉術提醒道,“玄溟他……不值得你付出這麼多。”

    他最後一句說得沒頭沒尾,我擔心是不是他現在只有態度緩和了,本質上還是在和玄溟做對。

    “值不值得,還是由我自己說了算吧。”我說。

    心裏堵得慌,我糊弄著掛了電話,在沙發上蜷著等玄溟,等著等著,不知什麼時候睡著了,醒來周圍一片暗紅。

    我疑惑地扭頭檢視,登時心臟快要跳出喉嚨。

    我四肢掛在木架上,懸在百米夜空,血浪翻滾著泡沫沖刷沙灘,無數鬼魂的悲鳴在我周遭綿綿不絕。我嘗試著掙脫束縛,那木架驟然帶著我往上提起,它居然在飛快地滾動。我眨眼已從垂直懸空的姿勢平躺在了木架上,周圍的一切也漸漸清晰。

    巨型木架滾動,如同浮在黑夜裏的一架摩天輪,那些鬼魂悲鳴著,在輪盤的轉動下被絞成一道血線,向着不見邊際的遠方延伸。

    不是摩天輪,這是個紡車!

    我的前方浮現出一個男人的輪廓,五官完全隱沒在陰影中。

    “區區凡人,膽敢擾我續緣之法?”

    他說著,漆黑的臉上突然顯露出兩眼,我與他視線相對,立刻感到渾身不適。

    他朝我飛來:“讓我好好瞧瞧……連弟馬也算不上的俗物,是如何請動龍君多管閒事的?”

    我想開口問他話,可喉嚨像被掐住一樣發不出聲音。他降落在我面前,我卻還是看不清他的長相,唯有那雙眼張到欲裂,像要把我生吞活剝。

    “怪了,你身上的因果,為什麼糾纏得這樣強烈……”他發現了什麼,抬手想觸碰我,我眼看要躲不開,身上突然黑氣瀰漫,蛇煞涌起竄向那個男人。

    他慌忙退縮,我被束縛在木架上的手腳也解開了,那男人看見我掙脫,手指對著巨大的紡車一搖,整座輪盤開始快速轉動,我根本來不及抓穩,失手從木架墜向大海!

    我猛然驚醒,躺在沙發上大口喘氣。

    是個夢。

    但絕對不僅僅是個夢。

    我緩過來一點,急忙從沙發上坐起,這時候玄溟也正好從香堂出來,我跑過去抱住他。

    他撫著我被冷汗洇溼的頭髮:“出什麼事了?”

    “我見到那個施法的人了。”

    玄溟的眼神立刻變得格外緊張,我把夢裏看到的都告訴了他,他把我裹在袍子裡,默默地聽到最後。

    等我講完,他問道:“你覺得那法術像紡車?”

    我很確定:“嗯,像在把鬼魂紡成紅線。”

    “無法無天。”他罵著那人,依然緊緊地抱我。

    “他明明知道你,卻還是在眼皮子底下做這種事,到底‘續緣’是續的什麼緣?”

    “紅線,續的是姻緣。”

    “姻緣?那為什麼會這麼大費周章,請月老狐仙什麼的,續不上嗎?”

    “大抵是緣分薄,且早已在前世斷了,今生連見都見不到,所以用邪法強行搭線尋人。”

    玄溟說罷,低頭將下巴搭在我肩上,雙臂在我身上纏得很用力,我被他抱得有點痛,剛要問他怎麼了,就聽他說:“那人盯上你了。”

    “有你在我身邊,他也敢動我嗎?”

    “能做出殺生續緣的事,其人必定已經瘋魔,只要能再與對方相愛,魂飛魄散尚且不顧,怎可能顧忌這些。”

    我聽出他話裡對那人有些同情,好像親身經歷過這樣的“瘋魔”一樣。

    “不用怕,他敢動是一回事,能不能又是另一回事。”玄溟捋著我的鬢角,不等我再問問題便吻上來。

    我沒辦法再思考,乖乖地被他抱去了房裏。

    等睡一覺起來,我的腦子重新開始運轉了。

    那個託夢來針對我的男人,給了我一個跟著玄溟解決這件事的正當理由啊!

    “他連我的夢都進得來,要是你不在他偷偷進家了怎麼辦?他可是個修道的人啊,又不是鬼魂,貼符也擋不住的。”

    “你都說了他會盯上我,那我和這件事豈不是完完全全扯上了嗎?我躲起來沒有用啊。”

    “我怕怕怕,我要和你待在一起!”

    “玄溟玄溟不要走,不要留下我……”

    我抱著玄溟的脖子撒嬌打滾一條龍服務,賴著賴著,都能清楚地聽見他隱忍磨牙的聲音了。

    不過我可是真情實感地不想離開他,那些擔憂也非常合理的說。

    玄溟似乎因為昨天晚上遇到那點事,實在不想讓我再去涉險,所以牙齒咬得那麼響也不鬆口,我最後只能祭出殺手鐗:“你要是不帶我去,我就把柳玉術叫來,讓他陪我,給我看家。”

    “去。”玄溟立馬答應。

    我滿意地在他臉上親了一口,他牙終於不咬了,把我按在沙發裡,咬上我的嘴唇。

    夢裏摩天輪一樣的大紡車在海濱,趁著大白天的,我們打算去沙灘浴場看看。玄溟認為那個陣法雖然沒有成型,但我見到的“紡車”八成是祭壇的一部分,甚至是祭壇的本體。

    之前沒有感到法術,極有可能是祭壇還在遷移,土地公所說“引線”的折點,很可能會是祭壇遷移的目的地。

    我們這次,相當於去守株待兔,看“紡車”會不會在那片海灘出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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