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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青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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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7章 人鬼夥同

    大廳裡的琴聲戛然而止。

    那個人發現我了!

    被鬼發現我有玄溟,可是被人發現我可能要吃官司啊!

    彈鋼琴的男人起身走了過來,我本來想著要不要和和氣氣地跟人家解釋一下,結果眼看著那個剪影從牆角拎起一把又粗又尖銳的撬棍。

    這人比鬼可怕!

    我啥也不說了,撒腿往樓上跑,那人也提著撬棍跟上。一樓二樓所有的鋼琴不知道為什麼全都嘈雜響起,震得我頭暈腦脹,連方向都快找不到。樓上的空間本來就狹窄,一個沒注意,我居然跑過了之前筆直通透的走廊,撞進另一個都是雜物的過道。

    我急忙重新找路,琴聲太大,玄溟說什麼我都聽不清。好不容易摸索到了一個看見光的地方,一個白裙的影子突然從前面飄過,我驚嚇中腳一滑摔倒,玄溟立刻從我脖子上脫身,變回人形把我接住。

    我剛要說話,他一手捂住我的嘴。

    “他過來了。”玄溟說。

    我寒毛直立,四周巨響的鋼琴聲停息,卻讓我聽見了那個男人拖著撬棍,從地板上緩慢走過。

    咯吱,刺啦——

    我和玄溟在雜物的陰影裡,走廊前端的月光照不到我們,卻照到了那個男人搜尋的身影,這回他的全身我都看到了,他身量不算很高,很瘦,走過去的時候還在不斷地四處張望,月光裡的半張臉浮現出中年男人的皺紋。

    “奇怪。”玄溟自語。

    我暫時還看不出他說的什麼奇怪,只見那個男的走過去了,剛想鬆口氣,就又看見白影飄到前面,那就是在上樓時嚇我的鬼影!

    那女鬼不靠近,只是遠遠地站著,看我。

    鐵撬棍拖行的聲音也不見了。

    我陷入了一片死寂之中。

    “原來你在這兒。”

    男人沙啞的聲音出現我身後,玄溟剎那間已抱著我從地上起來,同時間那個男人狠狠掄起撬棍,砸在了我剛剛坐的地板上。蠻力敲炸起一大片木屑,差點崩到我身上,這是下了死手!

    “大意了,鬼氣蓋住了人味兒。”玄溟說著,直接抱我闖出走廊,那女鬼見玄溟立即躲得無影無蹤。

    玄溟兩步回到陽臺,一躍落地,把我送進車裏,迅速驅車調頭。

    鋼琴聲再次響徹整條街道,可這一次不再是悽美的樂音,而變成了瘋魔般狂轟濫炸的激怒,許多海鷗盤旋在車頂暴躁地亂叫,那曲調太過詭異陰森,我捂住耳朵不想再聽。

    玄溟面不改色,抬手在我耳根一挽,那些讓我心慌意亂的琴聲即刻休止。

    車開出了藝術街,向市區返回。

    “剛剛怎麼回事?”我努力保持冷靜。

    “那鬼是幫兇。”玄溟道。

    “什麼?”

    “即便不是幫兇,也是和剛剛那個人一夥的。”

    我有點混亂,想了很久才問:“可是她不是被那個人殺死的嗎?”

    玄溟似乎也不好立刻給出答案:“我不走陰,此事還需再查。”

    “她為什麼見了你不怕?”

    “不清楚。”

    我也覺得奇怪,難道真的是無知又膽大的鬼嗎?會這麼簡單?

    她站在我面前的時候,我總覺得她是在故意為之。

    聯想到玄溟說她和剛剛那個活人是一夥的,我問:“他們是那個法術的幕後黑手嗎?”

    玄溟並不贊同:“他們都沒有修為,不是。”

    “那麼,他們也是那個法術的受害者?”

    “目前沒有感到‘祭壇’出現,不能確定。”

    祭壇,就是之前在李蕊家外面見到的鬼輪吧。

    這個法術的用意究竟是什麼?它是在沒有挑剔地吸入孤魂野鬼,還是有目的地進行篩選呢?

    我總覺得不會沒有目的,不然它只要吸收已經死去的魂魄,何必還故意害死活人?

    可玄溟也說了,鬼魂會自己去找軀殼,那麼法術中的那些孤魂野鬼不受到驅使,自己就會傷人的情況也是存在的。

    我理不清了。

    回去之後,玄溟讓我自己先休息,他則進了神龕,我估計他是去自己洞府裡處理這件事了。

    但是我做不到就這麼幹等著,打電話給同樣說了要管這件事的柳玉術,把晚上發生的事情和他講了一下。

    柳玉術在那邊沉默了一會兒,道:“其實這件事,我也覺得很蹊蹺。”

    他交代了一些新的細節,這個琴行的老闆名叫潘遠,也是鋼琴班的教師。原本是個蜚聲海外的鋼琴家,然而不知道在京城出了什麼事,名譽一落千丈,似乎還由於經濟糾紛被雪藏了很久,那以後再也沒混出什麼名堂。

    於是,他來到盤城像個普通人一樣生活,在市裏開班授課十年,反倒琴行是近些年新開的。潘遠脾氣古怪,所以學生也不多,十年裏積蓄有限,不知道他哪裏來的錢置辦這麼一個琴行。

    而那個失蹤的女學生,正是他這麼多年來精心培養的得意門生,失蹤之前剛剛參加過京城一個著名樂團的面試,據說結果並不太樂觀。而那個樂團,正是當初潘遠和同學一起建立來的,只可惜潘遠的個人原因,早已在十年前被樂團除名。

    這些複雜的背景故事,我隱隱感覺到相互之間有著關聯,可又摸不到一條線索。

    “那個失蹤的女學生,到底怎麼樣了?”我先放下潘遠本身的情況,問了一下其他。

    “她多半已經去世。”柳玉術道,“雖然陰陽有別,我無權向陰司過問,但是知道名姓,人的生死,還是比較好感知的。”

    “這件事別人知道嗎?”

    “目前沒有發現屍體,在尋常人那裏應該依舊認定為失蹤。”

    “那麼我在琴行看到的,應該就是她了。”

    “是的,而且卜卦所見,屍體可能也在那附近。”

    我聽完起了一陣寒意:“屍體……在琴行附近嗎?”

    “應該不會有錯。”

    “那樣的話,難道真的是潘遠殺了她?”

    “這我不能斷定。”

    我知道自己只能問出這麼多了,柳玉術還在耐心地等著我發問,我把事情理了一遍,說:“我在想,他們被選中的理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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