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簡直不能用震驚來形容自己的情緒。

    這這這也不是我的前世記憶啊？？

    怎麼還帶時空錯亂的？

    啊對，我還在這個世界的夢境裡見過自己的前世來著，見一下玄溟的女相大概也不奇怪吧？

    “你為什麼……”我忍不住摸了摸玄溟這張驚世駭俗的臉。

    “她在夢境裡設定了只有女性才能進來的咒，我試了一下發現男身進不來，就變成這樣子進來了。”玄溟把我從地上抱起來，即便是女性的形象，她還是比我高大很多。

    “湯沐恩已經魂飛魄散了。”我告知情況。

    “夢境裡的時間與外界不相關聯，幾秒的功夫就錯過去了。”玄溟有些懊惱，“早知就直接去巷子裡截她的魂了。”

    “我現在的魂魄在什麼地方？”

    “在家裏。你把自己拽了回來，我能感覺到。那個煙魂本來也被你拽回來了，可她自己又跑出去，把這個嬰靈扔給了你。”

    玄溟低頭看著我懷裏的小嬰兒，目光冷淡，嚇得那孩子哭都不敢哭。

    我拍拍嬰靈：“她是故意這樣做的，想讓孩子的魂魄留下來，重新投胎。她早就把自己置之度外了。”

    湯沐恩的魂魄消失以後，她的草娃娃都從我身上散落下去，沒有了動靜。

    她臨走之前透露給我的資訊，顯然是很有意義的。

    如果她真的什麼都沒說，她即便知道自己會被處決，也不至於在那種情況下拼命把孩子扔到我手裏，畢竟她並不能確信我和玄溟感情多好，玄溟會不會爲了我放過她的孩子。況且我那個時候受到環境的影響產生腹痛控制不了全部的夢境，她也不能肯定我就願意保護這個孩子。

    她在賭。

    她知道說了那些話以後，幕後黑手不可能放過她的孩子，她只能最後賭在我的身上。把孩子扔給我，讓我猝不及防只能接受那個嬰靈進入我能控制住的這部分夢境。

    她說祭坑並不是針對玄溟的。

    她給我看了她的一生，她之所以成為現在這樣子，都是爲了什麼。

    在她說那些話的時候，我的身體出現了劇烈的不適反應。

    所以……她想說的，難道是和我的蛇胎有關嗎？

    祭坑是玄溟的龍鱗，我肚子裡是玄溟的孩子。

    那些人是衝着我的蛇胎來的。

    “玄溟，我想到……”我急忙想告訴他我的猜測，結果肚子一疼又沒辦法說話了。

    玄溟停下腳步：“先離開這個夢？”

    “不，我只是想說祭坑的事。”

    “那個祭坑是衝着蛇胎來的，他們應該是在之前幾次我受困於葦塘的時候收集的鱗片。”

    “葦塘？咦？你怎麼反應這麼快啊我還沒說我的推斷呢。”

    “龍鱗屬於我的一部分，即便只是靈體的部分，我也能感知到。”

    玄溟的眼神像清凌凌的月光，能夠洞察到我的內心深處。

    “龍鱗落入水中和地面會直接成為融合，所以他們挖走了葦塘的土壤，在這裏重新聚合成一部分龍鱗，沒多少但足夠使咒法生效。差就差在祭坑本身作為容器並沒有承擔這部分龍鱗效用的能力。”

    我揉揉刺痛的太陽穴：“我懂了，實際上沒有完成的是祭坑，而不是祭品。”

    玄溟忽然淺淺一笑：“對，祭坑確實沒完成，但祭品不是龍鱗。”

    這不是沒懂嗎？他這是不是在笑我沒懂？

    他還那麼笑，我重新思考：“龍鱗也是祭坑的一部分，祭坑還有另一部分。”

    “你看，懂了。”

    “剛剛你果然是在笑我沒懂。”

    我聳聳肩，開著玩笑給自己找補：“和我腦回路相通了以後，你變聰明瞭！”

    玄溟好像沒有聽出來我只是開玩笑，他居然沒有嫌棄我，還志得意滿地仰起了頭。

    看來還沒有完全聰明，依然是那個只會戰術不懂人心的純情小蛇。

    他帶著我走進這個巷子，現在這裏已經不受湯沐恩的控制，玄溟很快從頭到腳換回了男身。我坐在他的手臂上，好像平地起高樓，被抬升了一大截。

    面前的巷子都籠罩在熒光裡，發光的是腳下的地面。這裏的道路很久沒有整修過，水泥路面龜裂，沙土和石塊到處都是。鋪在地上的砂石下面，又一層薄薄的稀軟土層，就是含著龍鱗的葦塘泥。

    我抬頭向前看，巷子盡頭是馬路，無底的深淵已經褪去。

    難道整個巷子都是一個祭坑嗎？

    那祭品是什麼？

    “衝着蛇胎”來的？

    我驀地捂住了肚子，身體裡面那個生命輕輕遊弋。

    祭品……是我的孩子？

    整個巷子向兩側擺動，我們如同置身在搖籃中，左右搖晃。

    “睡吧……睡吧……我親愛的寶貝……”

    輕柔的歌聲從空蕩蕩的巷道穿過，一個年輕的聲音，像極了湯沐恩在風中吟唱。

    “睡吧，睡吧……媽媽喜歡你……”

    我懷裏的小茉聽到歌聲，臉上又有了笑容，朝著上空揮舞手臂。

    “……你永遠是媽媽的……好寶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