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的拖延還是有了一點效果，那就是把除掉我蛇煞的東西放走了。

    不過由於那個地方最重要的東西被玄溟發現並解決，逃走的東西也就不是著急的事情，玄溟這個時候才問起來，也是擔心就地盤問會打草驚蛇。

    在這兩個大神威嚴的注視下，四個清風終於交代了他們所知的情況。

    那個巷子在盤城有年頭了，其實是兩棟高樓中間的過道，這些年周圍的大樓幾乎廢棄以後，那邊巷子裡就只有一些流浪者和特殊工作者會光顧，但即便是這樣的人也逐漸減少，到了晚上，陰惻惻的巷子裡面就幾乎無人來往。

    盤城許多缺乏供奉的陰魂都會把那裏暫時作為棲息地，這幾個鬼仙就在其中，當時也有一部分修煉得道的仙家定居在那裏，自覺作為鎮守。

    這些仙家之間在長時間的相處之中，已經建立了明確的上下級關係，他們互相不會干涉對方的修煉，而道行更深的仙家也會為其他陰魂提供庇護，因此他們相處得還算不錯。

    但自從玄溟這次上岸以來，盤城的氣運已經在逐漸變化，許多仙家害怕盤城生變，已經從那裏離開，也有的投奔堂口，當時離開的大多是修煉頗有精進的仙家，剩下這些弱小的無法輕易離開固有的地盤。

    那些離開的仙家裏麵，有相當一部分應了邀請，來到我的堂口。

    能夠在那個巷子里布設祭坑的仙兒，不會是等閒之輩，即便是來到我的堂口裏麵的，也應該有一定的話語權。只是我的仙家有能耐的太多，可能那個鬼仙也是上不了堂單子的，具體是誰，四個清風表示不敢說。

    “我們以後也要在盤城混下去啊。”

    “如今我們也不知道當初在巷中修煉的各位大仙都去了誰家的堂口，興許不在您這兒呢。”

    “如果在的話倒也方便，我們不說，四爺掌堂一查問，那八成就問出來了。”

    “我們是真不敢得罪人，盤城就這麼大，我們還想以後吃點香火供奉，以前都是一起修煉的，這時候背信棄義全交代出來，我們就徹底別想出頭了。”

    “求求二位爺和柳姑娘，我們已經說得這麼清楚了，您就費心自查一番，那心虛的自己就會露出馬腳！”

    胡風簫臉色一直很差，我明白他的心思。他是個十分好面子的人，而我堂口裏的鬼仙大多是他請來的，如果這次害我的仙兒真的在他領來的這群鬼裡面，那他在我們面前就算把臉丟盡了。

    “老子當然要查。”他狠狠地咬著字。

    我不想搞得太難堪，就打了一個迂迴：“讓它們四個先下去吧，我好累，你們查你們的，讓我睡一會兒。胡風簫，這件事就交給你了。”

    說完我抬頭對他笑笑：“我的掌堂大教主。”

    胡風簫板著的臉鬆了鬆，嘆氣：“這次是我對不住你，我肯定給你個交代。蟒七，我堂口的事兒不用你插手，你就好好照顧她。”

    玄溟不屑看他一眼，但也從善如流地接受了這個安排。

    那四個鬼仙重新被玄溟收進掌中，胡風簫一縷煙飛出去，撲進香堂。

    玄溟扶著我躺下，給我裹上被子：“不用找人盯著胡四？”

    “不用，誰能盯得住他呀，你還得陪著我呢。”我蹭到他腿上枕著，忽然腦子裏有靈光一閃而過，“對了，柳玉術好像沒動靜呢。”

    “他去臨市搬救兵了。”

    “去臨市？哦，也是龍氣迴流的事嗎？”

    “是，盤城的氣運流轉，會影響到周圍的地區，需要提前打好招呼，本來應該我去。”

    “但他覺得他更好說話吧。”

    “對。”

    玄溟應聲後好奇地看我：“你好像很瞭解他們。”

    我縮縮肩膀，繼續枕著他：“這麼久了也該看出來了，其實仙家都很簡單啊。”

    玄溟撫著我的頭髮，我合上眼睛，迷迷糊糊地睡了，身體輕飄飄地有點冷。

    我扯了扯被子，忽然感到手上空著。

    沒有扯到被子。

    我的身體也隨即直立起來，天地在我的身邊翻轉九十度，我從躺著的姿勢瞬間站了起來，周圍的黑暗掩蓋了清晨的陽光，狹小筆直的道路前方瘴氣森森。

    玄溟不在我的身邊了。

    只有我一個人站在這條幽暗的道中，周圍的景象在我的記憶中清晰起來，但這段記憶離我並不遙遠，彷彿就發生在十年前，我還是學生的時候，曾經來過這裏。

    這是那條埋著祭坑的野鬼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