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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青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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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低俗表演

    玄溟覆住我的眼睛,我們轉瞬又回到歌舞昇平的演藝大廳。

    過去的苦難就埋在腳下,如今的風光變得格外刺眼。

    這會兒玄溟解答了我的問題:“困住魂魄的陣法並未解除。”

    “解除陣法有什麼要求嗎?玄溟,你可不可以把陣法解開?”

    我看他沒有回答,估計是個不好辦的事,就握住他的手說:“我求求你,可以嗎?你可以從我身上拿走相應的‘供養’。”

    他拉開遮擋隔間的布簾,坐在那裏看向舞臺。

    “這可不是一筆小的供奉。”他說。

    “我給得起嗎?”

    “給得起,但不需要。”

    他俯身,一手捧著我的臉摩挲:“這是我該管的事。”

    我稍稍安心,卻又覺得不止如此:“這件事和胡四是什麼關係?難道是他幫杜陸弄的……”

    “不是。”玄溟明確地否認了。

    “那……”

    “杜陸以此地養鬼,陰氣聚集容易出事端,就用活人的陽氣來壓制。壓不住了,就會有髒東西被吸引過來。”

    這我聽懂了,下有溫泉上有酒店,人一多,陽氣就旺盛。

    但是後來顧客變少,陽氣壓不住陰氣了,鬧鬼的謠傳就會變成真的。

    記得他說過,邪煞會被更猛烈的邪煞引誘。

    那這裏被招來的鬼,豈不是也有好多?

    胡四是因為這些東西來的?

    我理著思路,舞臺上土嗨蹦迪音樂吵得耳朵疼,我忍不住瞥了一眼,發現玄溟還在目不轉睛地盯著臺上看演出。

    這節目那麼有吸引力?

    我也湊過來看看,臺上剛剛跳完一支熱辣的群舞,穿著露腚小短裙的姑娘們花枝招展地跑進後臺,主持人油頭粉面上來報幕,下面是一出二人轉。

    我還挺喜歡這種民間藝術的,但是在這樣不正規的小劇場看,還是頭一次。

    後臺上來一對男女,邊唱邊轉手絹,唱了沒兩句,忽然男的說給大家表演一個絕活,從臺下要了兩瓶酒,一起叼在嘴裏。他雙手背在身後,仰脖朝天,咕咚咕咚三四口就把兩瓶酒灌下了肚。

    吹完兩瓶之後,他又表演了一個用鼻子把酒吸進去的“絕活兒”。

    我也不好說我是個多麼高雅的人吧,但是這也太低俗了。

    我不由得看向玄溟的反應,他還在一本正經地盯著看,我開始懷疑他的品味了。

    但我沒想到,更低俗的還在後頭。

    二人轉男女兩個在臺上拉拉扯扯,說給大家表演個“桃園三結義”,從臺下選了個托兒上臺,叫他演“老二”,女的演“老三”。

    三兄弟對著觀眾結拜,“老大”剛一叩下頭去,“老二”“老三”就抱在一塊兒親上了。再一叩頭,老二老三揹着老大脫衣服,又一叩頭,老二老三摟著在地上打滾。

    我可真是小刀剌屁股,開了眼兒了。

    玄溟他還在看!

    “這有啥好看的?”我不可思議。

    “鬼。”他說。

    我一驚,轉頭重新審視這場不堪入目的表演。

    臺上的三個人假裝打架,光線暗,亂哄哄的也看不出什麼。

    我以為我又是睜眼瞎的狀態,可是盯了一會兒,真的看到有些東西在圍著那個二人轉女演員來來去去。

    灰白的影子,矮小,大概還沒到膝蓋高。

    玄溟忽然環住我,在我耳邊說:“看到了?”

    我點點頭:“是你剛剛在我眼睛上碰的那一下嗎?”

    “我給你開了天眼,暫時。”

    “暫時?”

    “想要永久的,這點供奉還不夠。”

    他一條手臂纏到我身上來,在我胸前揉了一把,我打了個激靈,忙把他的手按住。

    “你幹什麼?剛剛不才……”

    “忍不住。”

    他低頭在我後頸上蹭著,柔軟的嘴唇帶著絲絲涼意:“柳畫,你在我身邊,我就忍不住。”

    我趕緊把他的頭推開:“看看、看錶演!!”

    二人轉居然才表演了十分鐘,那幾個演員就下臺了。可是灰白色的小影子沒走,還在臺上左右串。

    下一個節目是雜技,上來的是一個虎背熊腰的男人,光著膀子,滿背刺青。又是開場先連灌五瓶酒,我看著都替他胃疼。

    喝完他把瓶子一丟,張開雙臂一個大鵬展翅,露出圓咕隆咚的肚皮:“各位尊敬的來賓!接下來!我給大家表演一個絕活兒!人體噴泉!”

    呵,他也有絕活兒。

    現在真是,沒點絕活兒都不能出來跑江湖了。

    他還自帶許多道具,舉起來給所有人展示,那是兩個細細的針頭,和醫院裏輸液的一樣。他把針頭刺進自己的左右腮幫子,在嘴裏含了一口酒,酒就從腮幫兩邊的針頭噴了出來。

    這就是人體噴泉。

    他又拿兩個針頭往自己奶頭上扎,我趕緊把眼睛捂住了。等他表演完了這個,取掉針頭,臉和上半身都已經通紅。可他的表演還沒完,下一個是鋼筋鎖喉和鋼槍刺喉,以及,“吞劍”。

    這時候,那個表演二人轉的女人換了一身暴露的衣服,從後臺走了出來,手裏拿著一捆鋼筋,還有一支長槍。

    她走過來,依照男人的指示把鋼筋套在男人的脖子上,用力勒緊。女人一手扯著鋼筋的另一端,往後拉直。男人被鋼筋勒頭部充血,卻讓女人拿鋼槍槍尖抵著他的脖子往前捅,居然真的用喉嚨把長槍槍桿子頂彎了!

    我幾乎不敢看,捂著臉從手指縫裏瞄。

    那些灰白的影子在他們跟前轉悠著,我忽然看清楚了一些,那是許多小孩子。

    很小很小,像嬰兒。

    為什麼會聚集在臺上?因為小孩子喜歡看熱鬧嗎?

    那個男人頂完了槍,又讓女人扯住鋼筋,他梗著脖子一步步地後退,硬生生地把鋼筋抻開,他已經憋得臉色青紫,渾身大汗,還和女搭檔笑容滿面地向觀眾席展示。

    “最後一個節目!經典的!吞劍!”男的讓女助手拿來道具,一共三把劍,明晃晃的。

    前面那麼險的表演都已經完成了,吞劍這種專案應該問題不大。

    我這會兒放下手來看著,只見他挺直胸膛,一根一根地把利劍插進自己的喉嚨。

    劍都插進去了,男人攤開手展示。

    地下那些灰白的小孩也都一擁而上,有的還爬上了他的後背,把他圍得水洩不通。

    男人嗚嗚啊啊地叫著,似乎動不了。

    突然,騎在他脖子上的小孩握住男人嘴裏的劍,向下狠狠地捅進去,劍尖猛地刺破男人的肚皮,血淋淋紮了出來。其他小孩也抱腿拉胳膊,把男人推倒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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