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你要是弄死我，玄溟更不可能放了白薇！”我嘗試著說服他，“你放了我，等白薇放出來，她會和你解釋的！我和你們是一夥的！！”

    白苼面無表情地朝我走來，一下把我按在手術檯上：“是嗎？我倒是聽說，玄溟真君身邊的那個女人，是個很會演戲，又見風使舵的厲害角色。我那個腦子只有一根弦的傻妹妹，怕是禁不住你騙吧。”

    有人和他這麼說我？？

    不好，我身邊有內鬼！

    難道是我放進來的三隻夜叉鬼嗎？不能吧，他們看起來也很傻呀。

    “我還幫白薇打下了定潮樁，你也不相信我？”我想坐起來，又被他掐著脖子按下去，捆上了手腳。

    “呵，定潮樁。”白苼冷笑，“我猜你是臨時起意，發現沒有用，就又倒戈抱上了玄溟真君的大腿，沒錯吧？”

    我不再繼續說了。

    這個白苼的確比白薇聰明得多，但是我更懷疑是他得到了別人那裏的訊息。

    有一個更瞭解我的人，在幫他。

    我搜索著近來我認識的各位大仙，柳玉術不像能在背後說我壞話的，胡風簫雖然氣急了會說難聽的話，但是不會背後陰我。

    那……

    “你認識蟒秀蓮嗎？”我問他。

    白苼的眼神忽然變得好奇起來，但他沒承認，把我捆緊了就從手術檯旁邊走開。

    “我要拿你換白薇，不如說要用你的緣分去換白薇。”白苼熟練地擺弄著手術器械，“那麼，你的死活也就不重要了。”

    “你是仙家，殺人，不在乎道行嗎？”

    “是啊，殺人是會影響道行的。”

    他說著，突然舉起一個開胸骨的電鋸，鏡片後的眼睛眯成彎月：“但是你不算，柳畫，你是輪迴的一部分，萬惡之源。殺了你是功德一件。你的死亡，會是盤城的眾望所歸。”

    我聽不懂他在說什麼。

    我是萬惡之源？

    殺我不算殺人？

    我不是人嗎？

    憑什麼！

    白苼故意把電鋸在我近處開動，刺耳的噪音恐怖至極。

    “那你是不是……應該讓我死個明白？”我說話聲都在抖，“我還沒想起來……我都幹了什麼壞事……要遭這樣的報應？”

    白苼把骨鋸關上，卻還拿在手裏，好像在故意驚嚇我：“那我怎麼知道？你去問問玄溟真君。我只知道，你死了，他就會帶著你回到他該去的地方。”

    他話音剛落，手術室裡面突然衝進來一股冷氣，在我旁邊化做女人妖嬈的身形，俯首看著我。

    “白苼，你咋還不動手？”蟒秀蓮掐著腰質問。

    “這不是在等你嗎？”白苼拄著手術檯，在我頭頂上玩電鋸，“不過，你可以在外面看著，為什麼偏要進來暴露自己？”

    “什麼暴露？我哪裏暴露了！”蟒秀蓮低頭看著自己身上的緊身裙。

    她總是在憤怒急躁，聽不懂人話。

    再次見到她我不怎麼意外，而且，她的智商一如既往，讓我放心。

    白苼得到關於我的事都不是好話，讓我亂猜背後向他通氣的人，我肯定猜蟒秀蓮。之後他又說要用我的緣分換白薇，那麼就是蟒秀蓮沒跑了。只有她想盡辦法要換我的緣分，還對我的不少事情頗有了解。

    不過白苼似乎並不服從她。

    甚至我覺得，白苼剛剛也在拖時間？

    他想殺我，明明可以再快一點。

    “秀蓮。”我扭頭衝她說，“你想好了，要做我的替身了嗎？”

    蟒秀蓮果然又雙叒叕被我的話給激怒了，手指捏在我的臉上：“你還敢和我說這種話！還有，你叫我什麼？？”

    “這麼叫，親切一點嘛。”我面對她時莫名其妙地自帶底氣，“我們也是老熟人了，如果以後你用我的緣分和玄溟在一起了，那麼你也算替我照顧他了，我得謝謝你。”

    蟒秀蓮明顯遭不住我的白蓮花發言，氣到跺腳，她幾乎要親手把我下巴掰下來的時候，白苼制止了她。

    “你只是說換緣分，是吧。”白苼舉起電鋸，“你來，我便讓你選一下。玄溟真君要的是和她的緣分，我應該殺的是她。若你按我們之前說好的，要換她的緣分，我會換過之後，殺了你。”

    蟒秀蓮愣住了：“你瘋了吧？”

    白苼非常嚴肅正經：“沒有，所以我等你來，讓你好好考慮一下。”

    “你？你想殺我！？你知道我家太公……”

    “蟒太公也破不了我的因果，你死在我的地方，只會永遠留在這兒，作為我這些老孩子們的零食鋪子。”

    白苼指指門外，老人們扒在門上，翹首以待。

    蟒秀蓮脾氣那麼差，居然也怕了，連忙要跑，但是她剛剛想遁形，白苼瞬間抄起手術刀飛過去，幾道銀光將她的兩腿釘住，蟒秀蓮下半身化成蛇尾，慘叫著趴在地上。

    “七十年的道行，竟敢和我大呼小叫。”白苼拂一拂白大褂。

    “白院長。”我叫他，“你的因果是什麼？也許……我能給你破？”

    白苼轉來目光，重新提起手術刀，沒有回答。

    “是不是這些老人！白薇之前很在乎他們，是不是其實，你沒有殺害他們，而是你想留住他們？！”

    我開始胡猜，把我之前在白薇身上的疑惑全都拿出來，對著他狂轟濫炸。

    哪怕有一點炸對了，也能給我一點生還的機率。

    “白院長，我今天看到你在院子裡，對他們特別好，那不是裝出來的！”

    “你在這裏養屍那麼久，但是從來沒有傷害過劉家村的村民！你是白薇的哥哥，白薇會那麼單純，一定也是你特別保護著她！”

    “你既然和盤城其他仙家都是一起的，那麼你一定也不是壞人！你去設下防波堤，一定是有自己不得不做的理由的！”

    “白院長，我如果罪大惡極你可以殺了我！但是如果你都不知道我做錯了什麼，那麼我算不算一個可能被玄溟真君牽連的，無辜的人？”

    “那麼你爲了讓他離開而殺了我，只會增加我們之間的緣分，連你自己也拉扯進來。這樣你不是在行善積德，而是在助紂為虐！”

    我大聲喊著話，蓋過蟒秀蓮的哭聲，把能說的肺腑之言全部傾囊而出。

    白苼的手術刀懸在我的胸口上，隨著呼吸起伏，幾乎感到刀尖觸碰面板的冷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