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阿姨和侯二叔都愣住了。

    “喂。”我扯扯玄溟。

    玄溟不怎麼介意：“不然怎麼說。”

    “委婉一點嘛。”我耳語提醒他，不過我真的有點想不通，他前世話雖然不多，但好像還是挺會說話的，怎麼越活越迴旋了呢。

    玄溟似乎沒有委婉這個選項，我只能告訴徐阿姨，說我自己也是做玄學的，和他兒子碰見完全是因為意外，而且是她兒子自己說遇到他爸爸了。

    聽完我的說法，徐阿姨和侯二叔面面相覷，徐阿姨本來還生氣，現在氣勢明顯弱了很多。

    我看他們的表情，覺得應該另有隱情，就問他們俊宇最近有沒有異常的舉動，還有他以前和他父親的關係。

    侯俊宇的母親，徐阿姨，是個很有氣質，長得也挺漂亮的女人，但是可能今天爲了侯俊宇的事心力交瘁，顯得憔悴很多。

    她說侯俊宇的父親一直工作非常忙碌，經常不在家，平時都是自己帶孩子。侯俊宇和父親的關係也一般。以前侯俊宇在學校裡也品學兼優，非常聽話，但是父親去世之後，侯俊宇突然就和家裏疏離了。

    徐阿姨一開始沒有注意，因為養家的重擔在自己的身上，所以她也不得不改變家庭主婦的生活，出去打工，半夜纔會回家。

    自此，侯俊宇每天都在學校自習到很晚，晚上還要去託管班待到十點。徐阿姨回家的時候，基本上侯俊宇已經睡了。

    不久後，徐阿姨突然接到託管班的電話，說侯俊宇已經好幾天說家裏有事，提前離開了託管班。這天的負責老師知道他剛剛喪父，不放心，就問一下徐阿姨家裏有什麼難處。

    這下徐阿姨才知道，侯俊宇每天晚上都逃課出去玩，尤其喜歡到商場裡閒逛。徐阿姨本就身心俱疲，情緒越來越不穩定，那天請假跑商場抓到侯俊宇，立刻對著他大發雷霆。

    侯俊宇沒有反應，老實地跟著母親回家了。徐阿姨以為他會改正，可是沒過兩天，再次接到了託管班老師的電話，這次侯俊宇根本臉都沒露，直接不來了。

    徐阿姨後來找和侯俊宇比較親的二叔來，給侯俊宇做了幾次工作，也沒有什麼起效。徐阿姨無可奈何下，只得妥協，要求侯俊宇在自己下班之前回家。

    這就是徐阿姨覺得最反常的情況。

    我實在驚訝，這個做法實在心太大了，還好侯俊宇只是遇見鬼，要是自己亂跑遇見了壞人怎麼辦啊？

    徐阿姨表示侯俊宇是好孩子，即便出去玩，成績也沒有受影響，而且平時也比較乖，性格好，不會得罪人。

    家長這麼說，可信度當然是大打折扣，但是我也不能無端揣測侯俊宇的品性，而且就我自己見過的來說，他性格確實挺好相處。

    “如果是孩兒他爸要見孩子，怎麼能這樣呢？”徐阿姨還是信了見鬼的說法，“他不盼孩子好嗎？生前不知道好好陪孩子，死了以後來找，他憑什麼？”

    侯二叔一直嘆氣，說：“我哥平時那麼拼了命的工作，就是爲了多貼補家裏，如果他心裏有怨氣，那也實在不該衝着孩子來呀，他哪怕帶走我呢？”

    說著，他把手搭在徐阿姨背上，安慰地拍拍：“嫂子，別哭了，這樣的話，不如我們找大師來和我哥談談，說不定我哥就放過俊宇了。”

    他的動作，我看著哪裏不對，總覺得侯俊宇突然的轉變，一定不只是父親去世導致的。

    我對徐阿姨說，我會和我的仙家幫著看看，不過不能確保有結果，就留了她的聯繫方式，回頭聯絡。

    徐阿姨依然不平靜，拉著我講了好多侯俊宇的好事蹟，還承諾如果找到兒子，會給我一定酬金。

    等把這叔嫂二人送走，時間也不早了。

    白薇還沒出現，我不能再等了，就問了玄溟和胡風簫，白薇的氣息還在不在，玄溟表示白薇的氣息還在商場沒有出去，也不在近處。他問了土地張從善，張從善也說不知道白仙去向。

    之前放走白薇以後，我有幾個準備。

    白薇逃走，這個不擔心，她之前極其重視活屍，多半要帶著活屍一起走，或者把侯俊宇救出來。這樣大的動靜，玄溟不可能察覺不到。即便她自己逃命，玄溟也可以感受到她到了商場外面。

    如果她現在既沒有離開，有沒有出現，那麼她應該已經找到侯俊宇了。因為他們都失蹤在了土地無法尋覓的地方。

    “估計是困在什麼地方了，這個商場是有點古怪。”胡風簫說，“話說侯俊宇的爹怎麼會老實去地府報道？應該來複仇啊，剛剛那兩個人有姦情。”

    “誒，你也這麼覺得？”我只是懷疑，沒想到他一下就戳穿了。

    “姦情？”玄溟疑惑。

    我把我的猜測和玄溟說了，徐阿姨和二叔沒有明顯的曖昧，但是憑藉常識，很多動作不是叔嫂這樣的關係應該有的。

    玄溟還是有點費解，他覺得這些動作沒有什麼，反而給我整蒙了。

    “在蛇家，不算什麼。”玄溟平淡地解釋，“蛇本沒有夫妻，大都是群交，成仙后遵照人的法則，纔有夫妻。所以蛇家極其重視婚姻儀式，這是蛇家擁有靈性的憑證。”

    “不像我們狐狸，從來都是一夫一妻的。”胡風簫冷笑。

    我腦子裏一下出現了紀錄片裡十幾條蛇纏繞在一起的畫面，打了個哆嗦。

    “那你成仙之前，參與過……群那個嗎？”我彆扭地問玄溟。

    玄溟搖頭：“我生來被與族群隔離，另有所用。”

    我鬆了口氣。

    但是，他既然不覺得別人這是曖昧，那為啥看我看得這麼嚴？這個雙標狗！

    我現在懷疑，侯俊宇是知道了母親和二叔的事情，才經常在外面，逃避家庭。而他死去的父親可能並不知情，所以他在發現疑似“父親”鬼魂的時候，缺失父愛的侯俊宇就主動地去追尋，結果被商場裡遊蕩的鬼魂纏上了。

    對於我的猜測，玄溟也表示贊同，但是這個鬼可能不好抓。而且白薇沒有動靜了，不知道是不是也是鬼搞的。

    按理來說，五百年的白仙，不可能怕鬼。但是白薇道行比五十年的還不如，也不好說……

    我想直接叫陰司來捉鬼，結果被玄溟和胡風簫一起否決了。

    “這個程度的我可以捉，這條蛇雖說不擅長抓吧，但是他現身就夠那些鬼受的了。”胡風簫說，“你不要再和黑白無常打交道，而且一旦他們抓不住，就會叫更高階的鬼差出來，你的陽氣本來就挺不了，要是見到判官那怎麼辦？”

    “這也值得判官來？”我真服了地府的辦事效率。

    “胡四有道理。”玄溟直接贊成了他，“將鬼引出來，我便可以將它鎮住。”

    “可是你現在在這裏，鬼就都不來了吧。”

    玄溟無言以對，他的存在本身就辟邪，必須離遠一點，纔有可能讓鬼現身。

    我有了新的對策，只是……

    “玄溟。”我捏捏他的手，“你得出去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