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閉嘴，家裏沒給你吃過雞嗎！”張嬸子只覺得臉讓兒子丟盡了，又踹了一腳。

    可一腳下去，兒子不僅沒停，反而叫喚的更厲害，連帶著一旁幾個皮孩子都跟著一起嚷了起來。

    整個院子都是小子們叫喊的聲音，吵得人耳根子都疼。

    “娘，我要吃雞，我要吃雞！”

    張嬸子看著在地上打滾的兒子，一巴掌拍在他腦門上：“鬧什麼鬧，娘回家給你做！”

    “我不！”混小子高揚著頭，“我就要蘇酥姐手裏的雞！”

    “她的雞是金子做的，饞的你不要臉？”張嬸子差點沒氣昏過去，她的臉算是被兒子都丟盡了。

    蘇酥倒是沒計較，只挑出來一塊遞給張嬸子。

    “嬸子要不嚐嚐蘇酥的手藝？”

    張嬸子狠狠瞪了速速一眼：“我還沒吃過雞？”

    嘴上雖這麼說，手卻是接過雞肉放進嘴裏。

    只一口，張嬸子整個人眼睛一亮。

    “這是……這是你做的？”她又品了品“這是野雞？”

    蘇酥點點頭。

    張嬸子滿臉都是不可置信，“這不可能，野雞怎麼能這麼好吃，一點土腥味兒都沒有，再給我來一塊！”

    陳綰煙正要給張嬸子再夾一塊。

    蘇酥這回卻攔住了陳綰煙。

    她朝張嬸子微微一笑：“張嬸子，這雞，也是我在山上下籠子打的，花了我不少功夫，去土腥味兒，也花了我不少功夫，你瞧我這胳膊，都弄傷了……”

    “我不白吃你的雞！”張嬸子眼珠子一轉，“這樣，我拿三兩白麪來換，怎麼樣？”

    “三兩白麪？”蘇酥故意拖了個長音。

    張嬸子一咬牙，“三兩白麪，再饒你兩個，不，三個雞蛋。”

    “成交！”

    蘇酥等張嬸子風風火火跑了一趟，接過她遞過來的白麪和雞蛋，把手裏的辣子雞倒到張嬸子的碗裡。

    她也不怕張嬸子看到藤椒。

    用之前藤椒都被她碎開，又炸黑了，除非張嬸子拿著藤椒去山裏麵找，不然張嬸子絕對想不到這就是山上天天都能看到的藤椒。

    一場鬧劇，最後以三兩白麪三個雞蛋換走一盤野雞結束。

    陳綰煙等人走遠了，長舒了一口氣，“子誠媳婦，你剛剛不是說要去鎮上賣這個雞嘛，我看行，張嬸子可是村裏有名的精明，她肯拿白麪來換，證明這雞有賣頭。”

    “鎮上的人比起村裏，那要好不少，更捨得花錢，要是味道夠好，鎮上的老爺捨得花這個錢。”

    陳綰煙是在京都揚名過的一帶名伎，她見過真正的富貴，也吃過鄉間的苦，她說可以，那這生意就有的做。

    “哎，就是賣雞，還得去進貨，現在也不知道哪邊的雞肉更便宜。”陳綰煙嘆了口氣。

    “娘。”蘇酥一拍她的肩膀，“誰說我們一定要賣雞，我今日也只是做這個雞讓你嚐嚐味道，我還有別的好吃的可以去鎮上賣。”

    “那是什麼？”

    蘇酥顛了顛手裏的白麪和雞蛋，眼神看向她簍子裡的菌子。

    第二天一早，她帶上陳綰煙趕了個早集。

    清河村之所以叫清河村，不是因為村邊有河，而是靠近清河鎮，這纔有了這個名字。

    清河鎮鎮子不算大，但商業還算繁華，該有的店鋪都有。

    蘇酥提前提前去衙門蹲了值班的李捕頭，拿出碎銀子打點了一番，李捕頭笑呵呵的帶他在街上找了一塊空地。

    原本還打算來收保護費的地痞看到李捕頭親自送人，趕忙收了手。

    這有關係的人，他們可惹不起。

    蘇酥和陳綰煙支起攤子，燒油起鍋。

    一旁買菜的攤主看他生火燒油，只笑道：“兩位娘子，你們要是賣油餅饊子，這兒可不是個好攤子。”

    他一指對面，“這邊都是賣早點的攤子，油餅哪裏賣得出好價。”

    蘇酥笑而不語，只當沒聽見，熟練的拿出調好的麪糊和切好的菌子，沾上面糊下鍋。

    油炸聲中，一股特別的香氣只往鼻子裡衝。

    區別於一般的油炸帶著股膩味，蘇酥用藠頭藤椒和茱萸爆香的油，帶著特殊香味，格外的誘人。

    不會一會兒就有人循著香味跑了過來。

    “小娘子，你做的這是什麼？”

    “酥炸菌子，這位先生要不要來點？”蘇酥夾起一片菌子在醬料盤裏沾了一沾，遞過去。

    那漢子接過菌子吃了一口，頓時眼裏放光。

    “小娘子，這真是炸菌子嗎，怎麼吃的比肉還香，我以前從沒吃到過。”

    蘇酥嘿嘿一笑：“先生要不要來一份？小份五文，中份八文，大份十文。”

    “什麼，小份就要五文？”漢子明顯沒想到會這麼貴。

    “小娘子，你這是菌子，也不是肉啊，一斗糧食也才十文，你這點炸菌子就要五文了，再大份就要十文？你這菌子值一斗糧食？”

    蘇酥也不氣惱，只繼續炸菌子，“一文錢一分貨，我這炸菌子味道好，自然就值得，你若能把糧食做出好味道，你別說一斗十文，就是一斗百文也值得。”

    那漢子明顯是還想吃，又捨不得這麼貴，糾結了會兒，又道：“小娘子，這樣，我出兩文，你給我一小份，你看你這麼大半天也沒賣出去一份，可不就是定價太高？”

    一旁圍觀的眾人聽了這漢子的話，吞了吞口水，均是跟著幫腔道：“是啊，定價太高了，一大份都能買一斗糧食，太不值了。”

    漢子看眾人都幫他說話，心裏得意，更是勢在必得，“小娘子，你也看到了，你確實賣的貴了，我們也是誠心買，你若降到兩文，我們都來買。”

    陳綰煙看眾人都這個心思，壓低了聲音：“子誠媳婦，要不，就賣了吧？”

    蘇酥拍拍陳綰煙的手，示意她安心。

    “這位先生，我的菌子值五文，就是五文，你若不捨得五文，那也吃不到這個味兒，一分錢一分貨，你若只出兩文，便還是去吃兩文錢的吃食吧。”

    漢子看蘇酥不賣，惱羞成怒一拍袖子，“你……小娘子，你不要太猖狂，你若賣五文，在這街上你定賣不出去！”

    他話音一落，一旁走來幾個小廝打扮的年輕人。

    “誒唷，這是什麼好香啊。”

    不等蘇蘇說話，漢子便搶白，“這是炸菌子，最小份都要五文錢，可划不來了！”

    “才五文？”

    那小廝從懷裏拿出三十枚銅板。

    “小娘子，你給我拿三十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