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手中是一套粉袖羅裙，穿在身上時十分俗氣，好在少年的身量未長開，臉上還帶著些稚氣，因此穿上倒也不顯得違和。

    楚蓮湘看著面色微紅的秦昌德，滿意的點點頭，緊接著將手中的煙脂塗到他的臉上，又整理了一下他的領口擋住了他的喉結。

    “到時候你不要說話。一切有我呢…”兩人緊緊靠在一起，楚蓮湘拽著他的袖子，壓低了聲音說道。

    秦昌德紅著臉點了點頭，兩人順著人流相攜而去。

    果不其然到了近前，兩人立刻被攔住了，因為做了喬裝改扮，守門的侍衛並沒有認出她，反倒是對秦昌德十分感興趣。

    “你們是來京城幹什麼的？”侍衛手端詳著秦昌德，後者低著腦袋，不跟他有眼神上的接觸，卻在暗中咬了咬牙。

    “我們我們是來經常看親的！”楚蓮湘擋在他面前，滿臉陪笑的說道，秦昌德便也往他身後躲。

    “看親？這京城裏有你什麼親戚？”很顯然那人並不相信，一雙眼睛粘著身後的秦昌德，彷彿要從他身上看出的個洞來。

    “長得人高馬大的都不像個姑娘家家。”

    “我…”楚蓮湘語塞，急中生智打圓場，“我們是來找京城楚大人看親的，前些日子我們村裏鬧了饑荒，實在是活不了了，這才翻出祖上十八代的族譜看了一遍才知道我們祖宗竟然出了這麼個大人物。我們姐妹兩個千辛萬苦來到京城，官爺，你就讓我們倆進去吧！”

    “至於我姊妹身高問題。”楚蓮湘扯謊，“這不前些日子，他得了一種怪病，整個人一個勁的往高里長，瘦的如同皮包骨一樣。我想能不能借著這個攀親戚的機會到京城裏找一找神醫，畢竟他的怪病我所未聞。”

    “楚大人？”一聽此話，那官人眼裏略有緩和，上下掃量了秦昌德一下，收回視線，“就是文官之首的那個楚大人？”

    “想來你們是找錯了地方，現在找楚大人可找不到。”

    “什麼意思？”楚蓮湘呆了呆，心中不免升起一些疑慮。

    “沒什麼，放行放行！”可那人卻並不準備回答他的話，他手一揮，讓裡面的人開啟了閘門，兩人便順著人流涌入，險些被衝散。

    重新站回到京城的腹地，楚蓮湘只覺得入目蕭條，曾經的繁華已經不見，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凋敝的景象。

    “當真是物是人非。”楚蓮湘感嘆，秦昌德沒有說話，目光也有些傷感。

    “現在我們要去哪？”兩人沉默了許久最終秦昌德收拾好心情，打斷了兩人的沉默。

    “先去找神醫吧，據我所知，他應該在城東的橋洞底下襬攤。”楚蓮湘憑著自己的印象說道，“就是如今的景象這麼蕭條，想來他的攤位上應該人很多才是，我們現在去不一定能見到。”

    “不如我們先去那邊看一眼，再見機行事。”楚蓮湘如是道，兩人一路走過去，果然見橋洞底下，有一個小小的攤位，攤位的經營者是一個鬍子花白的老頭，他面前已經排起了長長的隊伍。

    “這麼多人。”楚蓮湘犯了愁，這要等到什麼時候。

    “我們還在這裏等麼？”秦昌德也被嚇了一跳，試探著建議道。

    眼下邊關的疫情不能再拖了，可是他們又不好直接插隊走過去打斷人家的思路。

    楚蓮湘左右為難，看了看天色，嘆氣道：“再等等吧，我們…不差這一天了。”

    兩人從青天白日等到天黑。

    傍晚的時候，那洛神醫終於接待完了最後一個病人，收拾東西想要離去，這個時候，有兩個年輕人一左一右的擋在了他的攤位前。

    “回去吧，今天的時間到了，拒不接診。”洛神醫頭也沒抬，垂目想要從旁邊繞過去。

    “神醫，我們不是來看病的，我們是想求你辦一件事。”楚蓮湘擋住了他的去路，誠懇道。

    聽到這楚蓮湘的聲音，那老頭這才抬起眼來，打量了一下兩人的穿著，恥笑道。

    “既然你們過來找我，那麼應該曉得我的規矩，王公貴族，達官顯貴者，一律不看！看你們兩個的談吐姿態，應當是達官顯貴無疑，你們還是另請高明吧。”

    洛東昇的態度很強硬，毫不猶豫的一口回絕了兩人。

    秦昌德楚蓮湘對視一眼，都從彼此眼中看到了難堪。

    “洛神醫醫者人心，我們雖然是你口中所說的達官顯貴不假，可是現在我們已經一無所有，但是如果你只按照你的偏見去看病，那麼無意要置邊關幾萬萬百姓於死地。”秦昌德焦急道，他們兩個好不容易見到人，怎麼能這麼輕易的被人說動，白白離開。

    洛東昇將藥箱背在身上，聽聞此言，繼續往前走，頭也不回：“邊關的人同我和何干，我要是就此聽你們所說離開這裏，這裏的百姓怎麼辦？”

    “回去吧，不要再來了。”洛東昇佝僂著身子慢慢往前走，秦昌德著急了想要追，卻被楚蓮湘攔住去路。

    “不要強求，慢慢來吧。”楚蓮湘望著他的方向道，“神醫都是有自己的脾氣秉性的，要是這麼容易被咱們說的，那麼我們還親自跑一趟來幹嘛？”

    秦昌德無奈，只得答應，天色漸暗，洛東昇揹着藥箱拐到一個小巷子裡，瞬間就沒了蹤影。

    “那我們怎麼辦？”秦昌德一臉的不甘心，早知道這洛神醫這麼難請，當時就應該多帶幾個人進京，他不走就乾脆讓那些人綁著他回去好了。

    可是看楚蓮湘平靜的表情，秦昌德又打消了心中的想法。

    “我們現在這裏好好休息一天，只能慢慢磨著他老人家來軟的了。”楚蓮湘提議道，秦昌德別無他法，只得同意。

    晚上，兩人來到一間客棧內，要了兩間房子之後，便在客棧的一層裡面吃東西，酒菜剛上來就聽外面一陣巨大的喧譁，外面晃晃悠悠走進來幾個一身軍官打扮計程車兵。

    這些人應該是剛下哨，粗著嗓子叫來酒保要酒要菜。

    楚蓮湘本無意於跟他們起衝突，可是他們接下來的話卻讓她不得不留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