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3章嚴敏的未來夫君
蘇懿覺得自己還是有必要去看下這個嚴敏到底在搞什麼鬼。
所以等到了約定的日子,她還是在殷姑的陪同下,去了那片在記憶裡面不斷閃現的東湖。
此時的東湖雖然周山翠綠,但仍舊有些涼意。
到場的世家小姐說是為戰死的將士祈福,但每個都打扮的花枝招展,讓人看去
心生涼意。
蘇懿今日挑了件素色的穿風繡杜鵑花藕荷色鑲邊坎夾,下套乳白色暈染淡青色並步裙,頭上只帶了一隻寶石紫色的鳳尾步搖,髮髻上只零星點綴著幾朵桃花。
整個人看起來素淨但不簡單,就算在鶯鶯燕燕的人群裡,仍舊不失靈氣。
蘇懿只是沒想到原是女子的聚會,來的人卻比往日裏還要多。
只是這中間多了許多的生面孔,恰如殷姑所說,這朝臣中的動向千變萬化,難保誰今日位極人臣,明日摔成階下囚。
她來不過是想探聽一下如今朝臣裡的動向,好藉機看看關於外公家平反是否可行的事兒,雖然去問長公主,她也會知無不言,但長公主為人率性,時常與面首喝的伶仃大醉,最近尤甚,她去了,也不過面對一個醉鬼,人在清醒之時說的話尚可信上半分,遑論一個不知早晚,意識不清之人的醉話。
至於為何對外公的事如此上心,蘇懿說不清楚,大約是前世的時候所有的不幸都是源於此,她有機會搞清楚,就不知不覺的想要完成它。
東湖邊圍了許多人,這裏麵蘇懿一眼就看見了蘇玉。
自從沈氏被扶正之後,蘇玉愈發的與這些世家小姐親近,但蘇懿從來不會相信她有了嫡女的地位就會安之如怡,比如此時她還未走近,就聽見蘇玉的高談論闊,說的正是她與謝無稽的事兒。
“哎呦,哭的可慘了,就是不知道某人泉下有知,心疼不疼,肝顫不顫。”
其中一個女子嬌笑連連,“你這樣說你的長姐,就不怕她知道了,過來找你的麻煩?”
蘇玉眉眼凍結了一分:“我說的難道不是事實?若是連實話也不讓人說,她未免也太霸道了些。”
其實關於蘇玉想要整蘇懿這件事兒,她其實是很上心的,但不知為何,她的主子知曉她三年前的計劃後,竟然阻止了她。
這讓她很不爽,原本她的計劃是要將蘇懿騙到義莊,然後在她準備好的屍首面前,讓人奪了蘇懿的身子,而後派人四處嚷嚷,讓蘇懿身敗名裂。
可臨動手前,主子卻突然改了主意,讓蘇玉不許動她。
蘇玉只好眼睜睜的看著蘇懿看著那屍首,只不疼不癢的哭了一回,而後全須全尾的回了家。
她哪裏能不氣呢,她氣的差點跟主子吵起來。
可到底有把柄在人家的手上,蘇玉就算再生氣,也不得不顧及自己的名聲,是以忍氣吞聲,將這事兒忍了下來。
之後幾年,主子都不許蘇玉去找蘇懿的麻煩,這讓蘇玉極其不爽,說好的深仇大恨,怎麼臨了,只有她自己受了災?
那個罪魁禍首蘇懿,卻好模好樣的毫髮無損?
這不公平。
蘇懿路過之時聽及蘇玉的回答,只轉過頭來看了蘇玉一眼,但也僅限於如此。
蘇玉對於蘇懿來說,前世的羈絆早就在不知不覺中消散了,自從母親與蘇庭鈞和離,她也擁有了另外的人生。
而蘇玉,只要不招惹她,她沒必要上趕著去惹一身腥。
可蘇玉不這麼想,她還以為蘇懿是害怕她的戳穿,所以纔不敢還嘴,見蘇懿不像是要逗留的樣子,急忙起身行至蘇懿的身邊,將她的去路給攔了。
蘇懿忍無可忍:“好狗不當道。”
蘇玉氣急回了一聲“你”,而後又轉換神色,倒像是忍氣吞聲,將這罵名擔下了。
“長姐這是什麼話,妹妹只不過多日不見甚是想念,想著要跟長姐敘舊,奈何長姐這般說辭,好生傷了妹妹的心,讓其他姐妹見了,也要道一句姐姐的不是。”
蘇懿扭頭望了望在亭子裡面交頭接耳的小姐妹,一時嗤笑出聲:“我說呢,原是在這兒等著我。”
只怕是今日來的生人居多,這蘇玉在給自己博賢良的美名呢。
“你瞧著,我像是在乎自己名聲的人嗎?”
說罷,蘇懿就要走,但立刻被蘇玉將前路給擋了下來,“長姐說的是,身為楚陽縣主,有自己的封地,自然就不需要在人前做低姿態,只是長姐,人前留一線,日後好相見,不然,見了故人,故人不見,不知是誰的問題。”
這話說的蹊蹺,故人?什麼故人?
蘇懿不禁抬頭在四周環顧,而後在人群的最後面看到了謝鈺兒的身影。
她也來了,為何不來找她,果真因為謝無稽的緣故,二人生分了?
可蘇懿還來不及想,側面就又行過來幾個人,為首的看著年長些,身姿華貴,氣度不凡,想來就是嚴敏不錯。
不過其人雖說看似人中龍鳳,偏偏生了一副狐狸眼,讓人生不起喜歡來。
“我說是誰在這裏嚷嚷,原來是你們兩個。”嚴敏是內閣首輔的么女,老首輔四十多歲,才得了這麼一個女兒,全家上下寵的不得了。
聽聞嚴敏之後又有了一個庶妹,可她擔心那庶妹奪了父親的寵愛,竟然攛掇父親將那庶妹也如同蘇懿一般,扔到了鄉下的莊子裡面養,到現在也沒回來,據說後來指派了個人家嫁了,如今兒子都好大了。
嚴敏在蘇懿和蘇玉的面上來回閃現,不多時,嗤笑了一聲:“莊子裡養大的能有這氣度,也算不凡,比那自詡在城裏養大的庶女,好上不知多少倍。”
旁邊有人立刻提醒她:“如今那蘇玉已然是嫡女了。”
嚴敏輕蔑一笑,鄙薄的看了看蘇玉,而後唇瓣輕啟,說的話雲淡風輕,卻讓在場的人每個都倒吸一口涼氣。
她道:“庶女就是庶女,小妾扶正,也算不得正統。”
在場的人中不乏嫡庶姐妹同時在場,此話一出,眾人紛紛側目看向別處,這話讓涼亭裡的氣氛尷尬到了極點,偏嚴敏不知,還要火上澆油。
“就好比這中宮之位,豈是隨便哪個人就能坐的穩的?必是要嫡女出身,無上尊貴纔好,半路上變成的,就好比是插上鳳凰羽毛的雞,再尊貴,終究,它不也還是隻雞嗎?”
這話可讓在場的庶女傷了臉面,有性子急的,當下就要翻臉,可奈何身邊的嬤嬤女使看著,氣撒不出來,只好扭頭往別的地方去。
嚴敏絲毫不在意自己的話傷了人,坐在桌子旁邊,旁若無人的飲茶。
蘇懿見狀剛要轉身離開,就聽那嚴敏喚她:“你是蘇懿?熙紙是你發明的?”
蘇懿不好裝作沒聽見,只好轉過身來應答,“是我。”
沒想到嚴敏緊接著道:“還算有才。”
那眼神分明是欣賞,不過在蘇懿看來,這欣賞就好像是家裏的奴才做了什麼好事,得了主人的讚譽般,聽了讓人難受。
“嚴姑娘亦喜歡寫字嗎?”
只有愛好寫字的人才會對紙張有研究,嚴敏既然這樣問,蘇懿少不得以此為契機,拉進二人的關係。
沒想到嚴敏絲毫沒有要掩飾的意思,“我不寫字,而是我未來的夫君,甚是喜愛。”
這話一出,眾人譁然。
嚴敏的名聲如同蘇懿一樣,在燕京城中,那是無人不知無人不曉。
嫁人嫁太子,未來做中宮,這是嚴敏必生的願望。
可如今太子被廢,哪裏有太子讓她嫁呢?
難道真的如同殷姑所說,這就是這朝臣的風向,如今的廢太子,要復辟了?
這對她來說,算是一個好訊息嗎?
蘇懿的心中百轉千回,其實當年的事兒她從顧氏那裏也聽了許多。
顧氏的母家從前是廢太子的包衣奴才,後來經由太子舉薦,在朝中一連三跳,最後做了三品文官。
但正因如此,當年陛下判定太子犯了謀逆之罪時,顧氏的母家纔會受連累,舉家被貶。
蘇懿的外祖父等男丁,十四歲以上的,全部砍頭,餘下的亦貶至西疆,永世不能回京。
可若是如今太子復辟,那這些連坐的朝臣是否也能平反,好讓外祖父家能夠返京,她也能照顧一二?
“不知嚴姑娘許配的是什麼人家?我好備份賀禮,來日奉上。”
其實這話不過是試探,若是能從她的口中得到確切的訊息,她就可以去求長公主,從中斡旋了。
沒想到嚴敏端著茶盞飲了一口,狀似無意卻分明是說給蘇懿聽:“莊子里長大的竟這般孤陋寡聞嗎?到底是本姑娘高看你了!”
說罷,輕哼一聲起身,帶著嬤嬤女侍往湖邊劃舟去了。
蘇玉在旁邊樂的合不攏嘴,蘇懿也不知道到底有啥可樂的。
“拍馬屁拍到馬腿上了,蘇懿,你什麼時候變得這麼蠢了?”
蘇懿輕笑的看了蘇玉一眼,伸手在她的肩膀上拍了拍:“我莊子裡種了不少核桃,等今日事畢,讓人送一些給你,哦,那句話怎麼說來著,以形補形,對,以形補形。”
蘇玉不服,在她的身後嚷嚷:“你什麼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