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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青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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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7章事成

    說到這兒,那齊安分明不想讓餘氏繼續說下去,上來就要捂她的嘴。

    好在餘氏反應極快,往旁邊挪了挪,躲開了他的禁錮。

    “之後他便向奴家借了銀子,還說等成婚半年之後,便迎娶奴家進門,到時候抬奴家做平妻。”

    齊安瘋了:“你胡說,我根本認不得你,你個瘋婆子,想要栽贓陷害人,也不看看這是什麼地方!”

    餘氏窮追不捨:“齊安,別以為老孃不知道你就惦記著我那些財產,你會逢場作戲,老孃也會,你也不打聽打聽在長街,哪個不長眼的敢招惹我,你個騙子,偏財又騙色,如今還想騙人家官家的小姐,你的膽子要撐破了!”

    話音剛落,齊安急忙向謝鈺兒解釋,試圖擺脫自己的嫌疑。

    “阿鈺,她這般潑辣,只怕是某些人爲了拆散你我,而生出的計謀,你若信了,才真真是傷了你我的真情了。”

    謝鈺兒猶豫了一瞬,轉向餘氏。

    “你說他與你有夫妻之實,可有什麼證據?”

    財產不財產的,謝鈺兒不甚關心,她最想知道的是,在餘氏口中那個與她日夜耳鬢廝磨的,是不是眼前跪在她身旁的齊安。

    那餘氏忽然有些嬌羞,她拿帕子遮了面容,只露出一雙杏仁般的眼睛。

    “昨兒還在我那兒,你且看他頸下,是否有吻痕,不就一清二楚了?”

    齊安轟的覺得自己所有的綢繆都無用了。

    謝鈺兒望著他的眼睛,說出的話一字一頓,毫無生氣。

    她說:“掀開衣領我看看。”

    齊安雖然沒有伸手,但他慌亂的神情已然說明了一切。

    謝鈺兒從跪坐的姿勢站起身來,低頭審視齊安一言不發,然後手指略過他的脖頸,在棕金色的衣襟下,謝鈺兒翻看到了那一抹暗紫。

    她的心如同被刀割了一般,可她卻連痛罵都說不出來。

    大約是曾經引以為豪的真心,如今剖開來看,卻是一文不值。

    她的堅持如今讓眾人看來,不過是她一廂情願的自我欺騙。

    什麼真心,真心究竟值幾個錢?

    謝鈺兒長長的撥出一口氣,而後眼睛一翻暈倒在地。

    蘇懿和謝無稽急忙去攙,花廳頓時亂做了一團。

    齊安見狀想要溜走,卻被那謝將軍部下的人牢牢抓住,只剝了他身上那騙人的皮,鬆鬆快快的扔了出去。

    那餘氏眼神兒流轉間望了蘇懿一眼,見人家忙的照顧謝鈺兒,便謙卑的侯在一旁,等了約莫一個時辰,才見蘇懿從宅子內裡走出來。

    她搓著手猶猶豫豫的喚了聲縣主,然後無比期待的等著下文。

    是了,她纔沒有什麼十幾個鋪子莊子,那些不過是蘇懿交與她拿來誆那齊安的罷了,就是之前給那男騙子的花銷,都是蘇懿買單。

    這會兒,眼瞅著事情已成,沒道理不去討要自己的酬勞。

    可她往蘇懿的身邊一站,這位縣主的威壓不自覺蔓延開來,她躊躇再三,唇張了幾次,也沒想好怎麼說合適。

    好在,蘇懿並不厭惡這種市井,說到底,這回能讓謝鈺兒看清楚那齊安的真面目,還得仰仗這餘氏。

    “不必多說,許你的五百兩銀子,你稍候到我府上賬房去領,從此離開燕京,再不許回來。”

    這餘氏雖然真的是個寡婦,可她這次的犧牲顯然致她在燕京不能立足。

    自從夫家去世,她便被婆母趕了出來,安身立命都是問題遑論在富貴迷人的燕京裡,尋到良人。

    拿了銀子就走,從此離開燕京尋個無人認識的地方從新開始,顯然要比留在燕京受苦受難強。

    餘氏心有慼慼:“縣主說的是,奴家這就去。”

    打發了餘氏,蘇懿則與謝將軍等告辭。

    其實這事兒本輪不到她插手。

    赤焰將軍府多大的官威哪裏需要她一個縣主來處理家事?

    這事兒說到底,還是爲了謝鈺兒。

    赤焰將軍雖然頗有權勢,可在朝中同樣也有很多政敵。

    那些人若是因為此事在朝中參他一本,就是不傷也得退層皮。

    何況於謝鈺兒的名聲也不利。

    蘇懿就不一樣了。

    她本來就是燕京城裏的怪胎。

    做出什麼樣稀奇古怪的事,別人都不會多說什麼。

    哦,或許,也會說,她們會嗤笑蘇懿在莊子里長大,身上帶著莊稼氣,做起事來不計後果,不要臉皮。

    可蘇懿在乎嗎?

    名聲臭又不是頭一天,爲了謝鈺兒後半生的幸福,更臭一點又有什麼關係?

    ...

    謝鈺兒在家中悶了許久都沒出門,飯菜都是下人端進去,蘇懿聽了不甚意外,這事兒落到誰頭上估計都得自我療傷,所以也不常去,想著讓她慢慢療愈。

    但謝無稽總是拿著這事兒過來煩她。

    明明謝鈺兒的事兒已經解決了,可謝無稽卻來的更勤快了。

    有一會蘇懿終於忍不住,質問他:“你究竟想幹嘛?”

    謝無稽回:“我給你講個故事吧。”

    說罷他坐到了蘇懿院子裡面的涼亭裡,開始娓娓道來:“從前有個公子在感情上極其遲鈍,他從來沒有想過怎麼照顧夫人的情緒,也不曾給予她任何關愛,她的夫人非常的討厭這種關係,可直到夫人去世,那公子都不知道妻子為何不喜歡他,你說這公子是不是非常蠢笨?”

    蘇懿默不作聲,她遲疑的望了謝無稽一眼,嘴唇張了張,終究沒有說出話來。

    “假設現在這位公子知道了原因,願意從頭來過,蘇懿,你覺得他的夫人若是活著,該不該給他這個機會?”

    蘇懿剛想答,卻被謝無稽阻止:“等,等下。”

    說罷,他起身行至蘇懿的身旁,在她的耳邊輕聲道:“我是說假如,所以你不必現在就告訴我,七日後,我想你會有答案的。”

    謝無稽說完,低眸審視了一下蘇懿的頭頂,她的髮髻今日挽的鬆鬆散散,一隻髮釵就別在耳後,幾乎快要掉落,他伸手將那髮釵抽出,又在她的頭頂挑了個合適的位置溫柔插入。

    末了,無聲道:“走了。”

    謝無稽的身形其實非常端正,前世的蘇懿就曾經調侃過,說謝無稽像個衣架子,板正的不會彎腰。

    無論走路還是坐著的時候,都一本正經,像個不會說笑的老學究。

    不過她從來沒有探究過謝無稽為何會長成這樣,只是如今瞧著,謝無稽似乎也並非那樣無趣之人。

    她不理解謝無稽為何在她重生後有這麼大的變化。

    難道是重生後遺症,又或者,是她壓根就不懂謝無稽?

    之後幾日難得無事。

    蘇懿便賴在府中修養了幾日,這幾日她都睡到日上三竿,直到顧氏敲門喊她起來用膳,才勉強應一聲。

    她思索了好幾日謝無稽留下的問題。

    假如那夫人沒死,該不該給那公子機會呢?

    她不知道。

    最起碼,是目前不知道。

    徐嬤嬤從鄉下歸來後一日,蘇懿終於打起精神想起要處理賬簿的事。

    蘇瓊早就將那賬簿的細則處理清楚,為求不多的不明白的地方也都一一標記好了。

    她拿著翻了翻,又花了一天一夜細細覈對,終於確認沒有問題。

    是蘇瓊算的沒有問題,可賬本上幾處支出卻是漏洞百出。

    她將徐嬤嬤叫到花廳,對著那賬本幾處明細問道:“莊子裡修繕之事,有勞徐嬤嬤了,只是不知這勞役費用為何如此之高。”

    她說的高,是比燕京城都貴了不止三倍,尤其楚陽只是燕京周邊的一個郡縣,這類支出絕對不會比燕京高。

    徐嬤嬤垂眼瞧了瞧,卻胸有成竹道:“縣主不知,楚陽地處偏僻,這勞役難尋,只有花高價才能找到人哩!”

    這理由乍一聽合情合理,但細細考究就知道這理由其實漏洞百出。

    當地貴為何不回燕京來尋,尋到了帶著去楚陽。左右也不過一天的行程,就算工期緊,又能耽誤到哪裏去?

    可是蘇懿不動聲色,又指著那賬本上的另外一處細則問:“這吃食難道也是難尋的緣故,我瞧著比燕京還要貴上幾分。”

    徐嬤嬤嗨了一聲:“這事兒縣主有所不知,原是咱們一開始都是在楚陽買菜,可咱們莊子人多,老奴想著可以在一人那多買些,也好省些銀兩,誰知那菜在運往莊子的時候遭遇大雨,那些菜淋了雨,一兩天的功夫就爛了,老奴怕下人們吃了拉肚子耽誤幹活兒,就重新讓人送了來,是以才貴了些。”

    同樣的招數,徐嬤嬤可以用第二次,蘇懿不禁冷笑了一聲。

    其實在莊子裡生活過的人都知道,那些莊子除了大面積的糧食種植之外,餘下的瓜果蔬菜都是自己種的。

    她在自家的莊子裡面,就經常下地摘些瓜果吃。

    不過料想是那徐嬤嬤貪銀子貪的過於猖狂,竟然忘記了這一出,拿出個這麼蹩腳的理由。

    蘇懿仍舊不動聲色嗯了一聲,繼而指著第三處想要追問。

    可不待她追問,那徐嬤嬤便開始狡辯開來:“縣主好沒趣,問了一個一個又一個,這賬簿是老奴所做,哪裏會有問題,縣主不要聽信小人讒言,就覺著老奴在這裏麵做了什麼手腳!”

    蘇瓊:“......”敢內涵我?待會兒讓你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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